029照顾(修)_榴花怨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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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照顾(修)

  翁沛成为最早到教室的那个人,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有个同班的男同学也踏着晨光打着哈欠走来,两个人都有教室的钥匙,一个开前门一个开后门,诡异且和谐。

  林影被她的拼劲吓到,下课的时候就跑过去给她做肩颈按摩:“我的个乖乖,你是要考一个碾压段余宁的分数吗?”

  “那不大现实,”翁沛有气无力,“让我考到能够就近被他碾压的分数段就够了。”

  她严格遵守早上六点十五分起床,晚上十一点叁十五分睡觉的作息时间。幸好段余宁大一下学期开始就跟着老师东跑西跑,也没空和她撩骚,翁沛把段余宁的对话框置顶,把「段·傻逼·余宁」的备注改成了「这个人很忙」。

  最后一次市质检结束,她回到家洗了个澡,拿出手机听英语听力的录音资料,结果跳到了另一段音频上,她刚想要切换,却听到段余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不知道是在干嘛,只听见他那边在笑着叫自己的名字,好像还有琪琪跑上跑下楼梯震动的动静。

  翁沛放下笔,仔细听了会儿,脸就慢慢红了起来。

  耳机里段余宁问道:“舒服吗?”伴随着一阵阵肉体撞击的声音,还有她自己的呻吟声。

  什么“好大好大”、“干死我了”、“不要舔了都湿了”这种让人听了脑袋空白的话——她竟然在床上浪成这个样子了!

  她打开手机一看,这个音频文件只有日期,想起来是转码失败的视频日记,不知怎么的自己手机里也存了一份,眼下该文件的播放界面是蓝色的音波,每到自己浪叫的时候,那个音波就很应景地拔高许多。

  耳机里灌满了风声,还有窗帘飘飞的响动。

  段余宁变声后完全是成年男人的声音了,声线不用提高,只那么沉沉笑着就是又温柔又苏的感觉。

  “你怎么又缠上来了,嗯?”段余宁似乎是亲了一下她,“不是说要去写作了吗?”

  翁沛听见自己小声地跟他求欢:“不写了……啊你好硬……全插进去了……”

  俄而又是捣弄的水声、喘息声,颠颠倒倒的情话,从一个人口中说出,又藉由一个缠绵的吻过渡到另一个人口中,再由后者痴痴喃喃复述。

  翁沛捏着笔,趴在桌子上,想让桌面的温度带走自己脸颊上的烫意。

  她听见那场情事渐渐随着风声歇散,然后段余宁很自然的贴上来说:“我爱你。”声音被放大,像遥远的钟声敲荡。

  翁沛闭上了眼睛,耳机线里声音慢慢消失,这是最后一段音频了,余下全是寂静。

  窗外是广袤的星空,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来来回回听段余宁那一句话,听了就笑,笑了又听。

  卧室的门被敲响:“小沛在吗?阿姨炖了银耳羹,你出来端一下哦。”

  翁沛应了一声,放下手机站起来要去开门,却忘了耳机还戴着,站起身的时候把耳机线拽掉了,手机“啪”的一下砸到了脚背上。

  她手忙脚乱去捡,幸好手机默认拔出耳机停止播放,扬声孔那里并没有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翁沛跪在地上舒了一口气,游魂一样去给阿姨开了门。

  阿姨看见她面孔潮红,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小沛你别吹风感冒了呀,空调不要打太低,晚上睡觉被子盖盖好,我看到阿宁上次回来还到你房间给你盖被子呀。”

  翁沛胡乱答应着,关上门了。

  晚上十点半,五百多公里以外的段余宁准时问候考生来了。

  翁沛说:“我还有两道题没做完,等我五分钟。”

  段余宁表示理解,去洗脸刷牙回来,翁沛已经收拾好了,看见自己的第一句话是:“段余宁,你怎么流鼻血了?”

  段余宁伸手摸了一把,还真的摸到了一手的血。

  他扯了面巾纸止血,又擦干净手,拿起手机和翁沛说:“上火了,跟着一个师兄吃了两天的酸菜鱼。”

  翁沛说:“又熬夜又吃辣,你怕是没法坚持养生了。”

  “等忙完了这阵子,整个实验室就可以放个假了。”

  “那群小白鼠呢,也放假吗?”

  段余宁说:“它们上班就没有下班了。”

  她想起来上次段余宁和他说是怎么处理小白鼠的:一只手掐住后脖子,一只手拉着尾巴往下一拽,“咔嚓”一声脊柱断裂,小白鼠的小命就交代在学生们手里了。

  翁沛打了个哆嗦,又听段余宁说:“你好像在我房间里,在睹物思人?”

  翁沛把手机举高了,说:“看见没,”她的手拍拍被子,又捞了一只枕头到怀里抱着,“我今天给你晒被子晒枕头了。”

  段余宁说:“好乖。”

  视频画面里的翁沛把脸埋进枕头里,趴在他的床上,两条光裸的小腿在身后晃个不停:“没有你的味道了,唉呀好想好想你啊,段小宁。”

  她翻个身,望着天花板说:“我要好好努力,我会赶上你的。”

  段余宁那边熄了灯,他笑了一下:“是不是傻,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你大可以慢慢走过来,不着急的。”

  翌日他从实验楼洗手间出来,一个长发长裙的女孩撞到他身上,向他道了好几个歉。

  段余宁说没关系,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出人意料的是,下午的课堂又遇见了,那女孩一袭粉红长裙,坐在第一排,冲他点头微笑。

  下课时余思遥打电话过来,他走出教室接听。

  教学楼后面是一片人工湖,湖畔早樱未谢,落满了水面。

  余思遥开门见山:“你现在读大学都不让妈妈知道了?”

  “你又没有问过我。”

  电话那头响起碰杯声,余思遥似乎是在参加聚会的间隙给他拨的这个电话:“那现在东窗事发,想好怎么说服我了吗?”

  “懒得想。”

  余思遥一噎:“我好歹是你妈妈耶,你难道就不怕我给你来个中国式家长的教育吗?”

  段余宁看了看天边的航迹云:“我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提前考大学,中国式的家长开心都要开心死了。”

  “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余思遥抿了一口酒,“兔子不吃窝边草啊段余宁,我可在这里警告你,你爸爸咽气前可是拜托过我们适当照顾一下那小姑娘的,你不要给我照顾过头了。”

  “嗯。”

  余思遥正提着裙摆走下台阶,闻言差点跌跤:“「嗯」是什么意思?”

  段余宁说:“知道的意思。”

  “你这孩子真的是……幸好你爸已经埋土里了,用不着担心教育问题,我刚才真是魂都给你吓飞了!天呢我的高跟鞋掉了……”

  “走路小心点,”段余宁说,“其实你也不是很爱他,何必替他管束我?”

  余思遥说:“你就不要挑拨离间父母之间的感情了,我就说你两句,管束不了你的,再说了你从小那个性子,我也没法治你……”说着说着又开始用英文和陌生男人交谈,感谢他替自己捡起高跟鞋。

  “我上次去看你哥哥了,瘦了好多,但精神还可以。”

  段余静静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对啊,我给阿恒带了两只兔子过去做伴,那里太安静了,比温哥华还要无聊,我就没有久留。”

  “你不要再去了,那个地方也不适合你。”

  段余宁转了个身,从窗户里看见教室最后一个人已经离开了。

  他说:“我们这个夏天可能会去看你。”

  “什么就「你们」啦,你问过人家小沛了吗?”

  “问过了。”

  “什么时候?”

  “刚才。”

  “……”

  “挂了,你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不说「妈妈我爱你」吗?喂……”余思遥拿开手机,“真无情啊现在的孩子。”

  段余宁回到教室里,看到有只小野猫站在自己的外套上埋头吃着什么东西,纸盒子被撕咬得破烂,淋在寿司上面的粉色绿色的酱汁全沾到了白色外套上。

  小野猫看见有人回来,叼着盒子里的肉片就越窗跑走了。

  段余宁走上前,在盒子底下抽出一张被糟蹋得不像样的信纸。

  原来寿司盒是那个粉红长裙的女孩子放在自己座位上的。

  他离开的时候,把外套和那个盒子一起扔进了教室门口的垃圾桶里。

  又是一年六月酷暑,这次轮到她走出考场。

  最后一场考试,林影和她抽到同一个教室,一出来就挂在她身上哀嚎:“太他妈热了啊!老娘的冰肌玉骨都要融化了!”

  考完试班级有个聚会,林影骑着小电驴载她去酒店,推开包间的门进去就看见班长在台上一手拉着副班长一手拿着麦克风呜呜哇哇地讲话。

  “怎么布置的和结婚现场一样?”林影找到座位坐下,拨了拨椅子后面的彩色气球。

  同桌的团支书抬起眼睛:“班长的堂姐两天前结婚,白天在这里办省亲酒宴。”

  说话间,台上班长已经开始给班干部献花了,几个人捧着花站在“xxx和xxx百年好合”的电子大屏幕前,好像群体相亲结束后的合影场面。

  翁沛和林影私底下讲悄悄话,没注意到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然后一个男生坐了下来。

  吃到一半,不知是哪一桌开始带头举杯,翁沛举起杯子和大家碰了碰,团支书说:“祝在座各位前程似锦!”

  林影站起来揭发他:“支书杯子里是雪碧兑酒!”

  男生们起哄摁住他:“支书你不是上次自习课还和我们吹牛,说自己千杯不倒吗?”

  于是躲着追着,又是一团闹哄哄。

  翁沛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开始专注地对付一只大螃蟹。

  拆了蟹腿,叼在嘴里,看他们闹腾。

  想起要蘸醋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舀好的一碟子陈醋推到了她面前。

  翁沛叼着螃蟹腿转头一看,是个平时没怎么说话的男孩子,记得有阵子两个人早上一起来教室开门。

  她有点疑惑,但还是礼貌地说:“谢谢。”

  林影不在身边,那男孩子似乎大胆了点,把拆好的蟹肉堆在干净的小碟里拿给她:“你喜欢吃螃蟹啊?”

  翁沛眼皮一跳,把那个小碟推了回去:“没有,就是随便吃一下。”

  男孩子比较内向,听到翁沛的回答,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那份螃蟹肉就这样尴尬地摆在两人中间。

  翁沛借口出去上洗手间,给段余宁发短信:「段小宁,你飞机落地了吗?」

  没有收到回讯。

  等她回到座位,却看见林影坐在自己椅子上,正在吃那份螃蟹肉。

  走近了听她正在打击那个男孩子:“小沛她有男朋友的……就是一班的段余宁啊!段余宁虽然提前毕业了,但是人家又没分手。”

  “什么?你这个人思想很不好诶,凡事讲求先来后到,你酸什么酸嘛……男生应该洒脱勇敢一点……不是,不是让你去搅和他们的意思……不对,兄弟你真是很自信啊我发现,你觉得自己能搅和得了他们两个啊……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给你剥虾谢罪……”

  翁沛轻咳一声。

  那两个人转过头来,男生立马红了脸,林影倒是满不在乎,她有点醉意,招手让翁沛过来:“小沛你过来,我今天要开一个知心姐姐情感热线,你愿不愿意当听众?”

  翁沛说:“今日没有耳福了,我得回家了。”

  林影吃惊:“待会儿还要去ktv,你真的要走啊?”

  翁沛指了指嗓子,她前几天感冒刚好:“我这样子还去ktv,算了吧。”

  “那我送你。”

  那个男生也站起来:“翁沛同学,我——”

  他声音不大不小,周围有人侧目。

  林影怕其他人起哄,到时候翁沛想走就更难了,于是拉住男生:“有话单独讲,不要在这里说,今天是大家庆祝考试结束的聚餐,你也不想弄得自己尴尬吧?”

  男生同意了,叁个人本想搭乘电梯下去,等了半天还没来,只好走楼梯,幸好包间也只是在叁楼,走下去也用不了多久。

  翁沛小声对她说:“怎么办?”

  林影没想到自己会帮倒忙,纠结万分:“要不然你就让他说好了,反正你们没机会的,不必当真。”

  翁沛说:“那我宁愿他别说出口,咱们走快一点。”

  那个男生始终和她们保持着半层楼台阶的距离,快到一楼的时候,他终于开口:“翁沛,你等一下。”

  翁沛僵硬地转过身,看着他走近。

  “翁沛,”男生伸出手要去捉她的肩膀,“我有话对你说,可能机会不大,但我还是想争取争取。”

  “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

  那男生不依不饶:“你听我说完,我——”

  翁沛避了避他伸过来抓自己肩头的手,没留神踩了个空。

  她忘了这里还不是一楼大厅的平地,还有四五级台阶,失去重心的那一瞬浑身血液都凉了。

  “当心。”

  电光火石间,后面有人伸手托住了她的身体,是个戴着棒球帽的高挑少年。

  林影的酒一下子醒了,连滚带爬下了楼梯:“小沛你没事吧?”

  “我不是故意的……”男生呆呆地杵在楼梯上,脸色惨白。

  翁沛转过身抱住那棒球帽少年的脖子,浑身都在发抖,后者抬手摸了摸她柔软冰凉的头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大家冬至快乐鸭~这几天过渡章估计都会这么尬,正在努力接轨前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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