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奇怪的辈分_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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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奇怪的辈分

  可这说到底也只是她的猜测,实际如何尚且不好说,不过姐妹俩的心思倒是不谋而合――先协助唐家找到幕后的谋划者,或许就能顺着弄明白当年偃甲案的真相,至少也能提供些新线索。

  长仪这样想着,忽然指了指那具从唐枫处要来的傀儡,问能不能暂且放在她那里,“我想瞧瞧它内部的构造,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阮长婉似乎跟唐枫挺熟,说他原本就是将傀儡送与他们研究的,自然由着她,要是还需要别的机关用以参照,也可以去找这位三公子,“虽然他还暂时洗不清嫌疑,唐家对他的限制却是宽松不少,寻常的走动见客应当不成问题,你若有什么不解,不妨寻机向他讨教。”

  长仪便将两具不同流派的机关都妥善收好,正要告辞时又忽然想起什么,左右瞧道:“怎么不见柳道友?”小麒麟也不在,难不成是被他带出去遛弯了?

  “他前阵子曾提起要回访师门,方才收到他师父的传讯便动身前往。”虞词顿了顿,“你寻他有事?”

  “倒也不是……”背地里议论旁人终归让她有些心虚,长仪把竹青的事情大致提了提,还特意解释道,“我们也说不准真相如何,只是想着柳道友与他交好,理应知晓这些。”

  虞词却让他们别急着说给柳封川听,蹙着眉道:“他眼里揉不得沙,但凡伤过人的妖物,不论因果何为,在他看来皆是邪祟,绝不容情……若他得知身边好友原是这样的妖祟,情急之下,难保不会生出事端来。”接着又谢过他们的提醒,并表示她会留神着竹青的动静,但毕竟事情还未成定论,在告诉柳封川之前,还是找到确切的证据为好。

  几人都能理解她的担忧,怎么说也同行已久,要是冤枉了朋友可不好找补;哪怕证据确凿,查明了竹青有问题,也不能挑在这种时候捅出来――他们如今可还都在唐家的地盘上,哪里有做客的突然在主人家里闹起来的道理?

  阮长婉早就对竹青心存疑问,此时听他们提起来,就顺势问了句:“柳道友与你们说的那位竟是好友?可据我所知,雪中客向来厌恶妖族,怎会……”

  现在想想,关于他俩的相识,其余几人知道的,也不过是从竹青那里听来的片面之言,却还没有真正问过柳封川。虞词蹙眉不语,长仪回忆着先前听来的内容,给自家阿姐复述一遍后,就见她也锁着眉头陷入沉思。

  房里顿时沉默得叫人尴尬。

  几人都不说话,她只好另找话题缓和气氛:“说起来,柳道友是前不久才出发的?他师门也在蜀中么?”

  她大概能猜到,这人特意带上小麒麟去探望师父,应该是要亲自把他师妹的消息带给老人家吧……道界里都说他冷面冷心,其实雪中客心底也存着些温情,至少对师门是如此,你看他都能为搭救师妹不顾性命。

  “在蜀西,靠近青原边陲的小城里,附近有条小溪,是由青原雪水融化而成,自山石间沉流而下,故名沉溪门。”虞词答道,“虽然十几年前就已解散,当时的弟子却还保有联系,常常相聚于宗门旧址。”

  “既然大家关系这么好,当时为什么要解散?”

  “那时正值道门肃整风气,各地世家都要将辖内的大小宗派评查归编。其中,蜀州的宗派数目应属道门之最,若全都细细评查,各类琐务自不必说。为使日后便于归档管理,便简单以弟子数目修为和宗派底蕴作为标准。”虞词看了她几眼,“沉溪门……规模实在太小,也没有什么底蕴。听封川说,整个宗门里就只有他师父和他们这些弟子,不过区区十三人,自然不符合仙衙设立的标准,故而被勒令解散。”

  长仪对这事还有点印象,那阵子民间忽然冒出好些乱七八糟的小道观,正经的本事没有,扮鬼骗财的能耐却是一等一的。消息传到京都那边,仲裁院便下令要彻查此类顶着道门名号招摇撞骗的假道派,顺带着把一些背景不清白的、本事不到家只会误人子弟的,或者挂羊头卖狗肉(名为道院,实为武馆)的旁门杂派给取缔了。

  荆北那边倒还好,有底气在阮家地盘上开宗立派的没几家,都是有真本事、经得起查的。但鱼龙混杂的蜀地却不同,随便哪位散修收几个弟子,再占块山头,就能自称是个宗门,这样的光是数都数不清,何况挨个调查它们的背景门风、底蕴实力?

  估计蜀地的世家实在查得不耐烦,索性放个门槛在这,宗门弟子不少于几个,存世时间不少于几年,才能领到被仲裁院承认的道,否则直接勒令解散。

  听起来有些武断,但确实大大提高了蜀地宗门的整体水平,也确实更加方便归档管辖――唯一的缺憾,或许就是那些小门派被迫解散的无奈与离愁。

  可都说了是小门派,无权无势的,在仙门大族眼里,恐怕比自家院子内的野草还不起眼,谁会考虑他们的感受呢?

  就好像要把花枝上不够优美的叶子修剪掉一样,你会考虑被剪掉的叶子有什么想法么?同样的,在上位者看来,他们也不过是做了些适当的修剪而已。

  虞词似乎不愿在这件事上深言,长仪也不会没眼色地问个不停,她还惦记着刚拿到的那具傀儡,很快就向她告辞回房。

  离开前,昆五郎忽然转过头,眼神与阮长婉有瞬间的交汇,很快就移开来,停留在她腰间悬着的佩剑上:那是把薄薄窄窄的柳叶剑,剑格和剑柄处嵌着些碧绿如柳绦的细丝,瞧着十分别致。

  倒是把好剑。

  他收回目光,不等长仪表现出疑惑,就先行问道:“你姐姐的佩剑还挺特别,这般细窄的硬剑可不常见……她练的是什么剑法?”

  “小时候我们都是跟阿娘学的招式,后来阿姐从书房里翻出几本剑谱,就照着上面写的自己练起来了。”长仪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关注起这个,“那剑招没有名字,不过封皮左下角有署名,好像是剑宗昆……啊,是你留下的剑谱!”

  她这才想起来,阿姐的佩剑是她根据上面记载的招式特意托人打造的,作为铁水熔铸的硬剑,确实细窄得不同寻常,甚至有些不协调。但要是把材质换成兽骨,可不就跟他的骨剑样式相似得很?

  这么说来,昆五郎搞不好还能算是她阿姐的师父,这辈分有够乱的。

  “难怪,先前在法阵里看到那些打斗的痕迹就觉得熟悉。”他可不知道长仪已经开始琢磨辈分的事,心思仍然放在剑法本身上,“那几本剑谱应该是我拿到文龙剑之后,从剑宗招式里改编的,原本是想放到宗门书阁里留给后辈,结果被昆涉那小子拿去跟老阮交换什么宝贝了,真是……”

  长仪眨眨眼,虽然平时也常常有人拿自己的剑谱功法来换取阮家偃甲,但要是把主人公换成传说中的昆越剑尊、初代仲裁和阮尊师,那感觉还挺奇妙。

  “你姐的佩剑倒也适合这套剑法,不过我的招式比较刚劲,姑娘家可能不太好练。”昆五郎摸摸鼻子,“年轻时总归带点锐气,剑招也更倾向凌厉些的。”

  长仪听着可不乐意:“怎么?你们男子练得的剑法,我们女儿家就练不得?我阿姐的天赋心性都不比男子差,怎么不好练?”

  “是是是,是鄙人失言,姑娘家自然也练得。”他连忙改口,半点脾气都没有,“我的意思是,这套剑法有瑕疵,重攻而弱守,最好还是改改……等我哪天重新编好,再给你找机会送到你姐手里。”

  长仪轻轻哼了哼:“你别玩脱了,自己把身份暴露出去就行,那可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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