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返现代
“博士，这是今天的检查结果！各方面情况良好，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朦胧中我仿佛听到了一些对话声，然而浑身无力的感觉，让我非常疲倦。我这是在哪里？地狱么？带着疑惑，黑暗再次袭来……
好亮！我慢慢睁开眼睛，努力适应眼前刺眼的光芒。当我再次看清眼前的时候，现状让我无法说出一个字。阳光透过铝合金的窗户照进房内，身旁堪堪挂着点滴瓶，而我则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应该是心电图及脑电波的测试仪器不间断的发出“滴滴”的声音。天花板上显眼的标志图形正用它深色的黑注视着我。
我逼迫自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再次睁开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切完全没有改变。我露出了苦笑，长久以来困扰我的问题似乎已经得到了解决。我回来了！一个噩梦的世界。我的眼神飘向窗外，之前的记忆象潮水一般涌来，或者那才是一场梦？喉咙异常的干渴，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了一声“大哥！”，然而我能听见的却是微不可闻的破碎的声音。此刻我多么想自己不要那么聪明，如果那样，至少我还可以疑惑一下，而不像现在一切清晰的如此痛苦。更甚者，我总感觉自己遗落了什么，是什么？
许久之后，我坐了起来，全身上下都传来一种无法形容的酸痛。我皱了一下眉，不会是躺太久的关系吧？顺手将身上的一堆累赘全部拉掉，床旁的机器在同时传出刺耳的警报声。我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左手略一使力，将固定在右手上的点滴也拉掉，鲜血慢慢流了出来。而就如同我预见的一般，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门就在此刻被人打开，数名白衣的医生冲刺似的来到我的床前。发现我正冷冷的看着他们时，明显松了口气。一名医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原因，说话竟有些结巴：“少…少主！您…您醒了！您…您有…有什么…不…不舒服的…的感觉么？”另一名医生则在一旁惊呼一声道：“您…您流血了！”话音刚落就拥上数人，小心翼翼的开始处理我右手上针眼大小的伤口。
“谁？负责这里？”我终于清楚的说出了自我醒来的第一句话。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总有些怪异，我忍不住清了清喉咙。
“少主！您的主治医生是秦博士！他已经在往这里的路上了！”
我并没有刻意去留意是谁回答了我的问题，反而是这个答案让我心里一动。秦博士…就是秦医生吧？那个失踪的医生！沂家直系的主治大夫，也是爷爷让我寻找的那个人。爷爷在他身上会隐藏什么秘密呢？没想到才回到这里就会遇上这个人，看来命运是不会让我有所空闲的。我的嘴角略略扯了一下，反正不会有人知道我之前曾发生过什么，或许真的是梦也说不定，什么都无法证明…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我的脑海，我忙向自己的右手看去，却没想到被一群医生挡住视线。“走开！”我猛的抽回自己的右手，一道熟悉的影子映入我的眼帘。是“心意”！它还在！它还在！一种想哭的冲动再次清晰的涌现，而我却硬生生把泪水压住。这里不是我可以哭泣流泪的地方。从我回到这里的第一刻起，泪水已经不再隶属于我。
脚步声再次从门外传来，我透过围在我床边的人群看向了来人。他就是秦医生。基本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区别，外表正是我所羡慕的相当有男子气的端正五官，再陪上高挑的身材，完全是一个充满成熟魅力的中年人。所以很难想象他会是一个起码有六十几岁的老人，看上去最多四十五岁。
秦医生走到我身旁，脸上一如继往毫无表情。我们对视了一会后，难得我看见了秦医生一个不明显的嘴角抽动…应该算是微笑吧？我不太确定的想着。
“您恢复的很不错！已经超过了预期的期望值！”他说了这句后，顿了一下，朝着其他人说了一句：“这里没你们的事！退下！没有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是！”众医生齐齐向我行了个九十度的礼，又向秦医生行了个四十五度的礼后，鱼贯而出。
房间中恢复了安静。
秦医生再次注视了我一会后，打破了平静，他说道：“您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我颇费力气才查到关于你的情报，虽然我还没时间看！”我淡淡的说道。
秦医生闻言之下，露出一屡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虽然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我略一挑眉说道：“难道不是么？”
秦医生并没有出声，径直走到我的床旁坐下后，才开口道：“两年！”
我愣了一下，“什么？”
“您从生日那天失踪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十天前，也就是您15岁生日那天，您出现了！”
他的话不嫡于一个炸弹……震惊之余，我逐渐露出了苦笑，原来时间差是一比二啊！
沉寂良久后，秦医生似乎无法再沉默下去，于是问道：“您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我抬起头看向秦医生，嘴角勾勒起一抹无法言述的落寂微笑说道：“我想知道的你恐怕无法答复我！”是的！他是无法告诉我楚风时下的情况，这个时代里没有人能告诉我。
秦医生窒了窒，带着犹豫的口吻说道：“沂氏的近况您也无意知晓么？”
闻言之下，我露出不肖的笑容，说道：“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我问，也会有人告诉我。不是么？而且你为沂氏效力至今，我似乎还不知道原来你对沂氏的经营情况也有研究？”
我的话中明显带着讽刺意味，秦医生对这些却只是报以一笑，说道：“如此是我逾越了！请您原谅！”
我摆摆手，说道：“何必这么认真！”说着，我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却没想到脚还没踩到地上就被周身袭来的酸痛感觉阻止，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全身无力的我不得不在秦医生的扶持下再次躺回病床。
秦医生替我盖上被子后，再次坐回床旁的椅子。整个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我忿忿的看着秦医生，对他的沉默相当不耐烦，于是开口道：“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秦医生似乎叹息了一下，说道：“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还需要休息！”
“呵！真是如此么？你似乎漏算了一件事情！秦医生！”我听了他的解释后，忍不住冷笑出声：“难道你忘了我也是医生么？”
秦医生一语顿塞，我继续道：“就算是受伤，最多也是外伤！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全身无力而且酸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
面对我的问题，秦医生还是一语不发。我见状再次冷笑道：“秦医生！现在我很累！但我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了解事实。或许你是想对我的智力提出挑战呢？”我的手指已经抵上了下颚，几下滑动之后，我说道：“我现在的感觉应该是经过全身肌肉麻醉和神经系统麻痹手术之后产生的结果！你这样做，势必是为了某些原因！或者是某些人指示你对我做些什么！请问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此刻我的心情相当复杂，若真是按照我的推理，那我有十分的把握说秦医生已经被我的敌人收买，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会对我的身体做什么，但总不会是好事！我不由苦笑，看来爷爷的信任已经被背叛了啊！也是，不要说爷爷已经去世那么久，就以这两年的时间来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失踪的秦医生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两年有充裕的时间发生太多事情！
就在我思绪纷纷的时候，秦医生的叹息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愣之下看向他，却发现秦医生正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看着我，很难想象一个平日几乎没有表情的人会忽然出现这样的神态。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先前似乎少了些什么的感觉再次影响我的思考。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遗漏了什么么？“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的话有些艰涩。
“唉！”秦医生的叹息声更为明显，随即他说道：“您的确是个天才！这一点任谁都无法否认！只可惜您生在了沂家！”
我的脸色明显一变，他的话显然触及了我的痛处。
秦医生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您是天之娇子，但在沂家您将永远得不到普通人的幸福！相信这一点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哑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谁允许你说出这样的话！”
秦医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带着感叹的语气说道：“在沂氏唯一的生存真理的就是比任何人都狠！您会怀疑我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想听废话！”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烦躁，总感觉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让自己陷入劣势。
“您会派人来调查我的行踪，是主公授意的，是么？”秦医生忽然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我愣了一下，知道到他口中的“主公”就是爷爷！而爷爷的嘱咐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可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和爷爷之间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爷爷会对我说“找回我自己？”这个人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到底在隐藏什么？你和爷爷之间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说！”我凌厉的眼神看向秦医生。
秦医生的神色显得有些复杂，似乎挣扎良久之后才喃喃道：“看来是个烫手山芋啊！他还真不够意思！”
我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秦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一切的表情，并正视着我的眼睛，开口说道：“事到如今，已经必须让您知道了！而且再隐瞒下去，不论对谁都没有好处！不过我希望您不论听到任何我接着要说的话，都请您保持冷静！”
我同样毫无表情的看着秦医生，并不开口，只是等着他的答案。我到是想看看爷爷到底留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秘密给我？
“呃！其实…”秦医生清了清喉咙，再道：“其实您是女的！”
秦医生看见我的眉头一挑，立刻接着说：“我的意思就是您的性别，您是位女性！少主！您并不是男性！您……”秦医生再也说不下去，因为我的反应实在算不上正常。
我大笑了起来，而且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我止不住喘息的边笑边说道：“哈哈哈！秦医生！你…你的话真是我听过的有始以来最可笑的也是最无聊的笑话。哈哈哈！我是女的？我是女的？”我的笑声噶然而止，眼神看向秦医生直到他根本无法对视我的眼睛，我冰冷的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过去的十四年，不，应该是十五年，对我而言都是虚幻的吗？你想告诉我，我的过去都是空的吗？这就是你的意图吗？或者这是爷爷的期望？”
“不是！您误解了！这并不是取决于谁的期望，我告诉您的只是事实而已！”秦医生烦躁的站了起来，“从一开始，我就说过这样做是错的！但是……”
“但是？哈哈！但是什么？”我的话几乎是从牙逢中迸出来的，“你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告诉我，我是个女性！你完全否认了我的过去！或许你还想用其他什么理由来让我相信我是个女性么？或者你想把这一切都归咎到我生在沂氏这荒唐的理由上吗？告诉你！我不会相信的！”
秦医生开始苦笑，但却依旧语气决然的说道：“少主！不论您相信与否！您是女性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我相信这也是主公让您来找我的原因！无论如何我是一个医生，由我告诉您详情确实是最适合的！”
“你是医生？哈哈哈哈！我也是医生！难道我会连自己是男是女也分辩不出吗？你以为这样的谎言我会相信吗？”我吼了回去。
秦医生并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的文夹中取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我，才开口道：“您确实是个医生！但您一岁的时候，您绝对不是医生！我建议您还是看一下这个吧！”
我疑惑不定的接过那份资料，只看见文档上盖着“Z极003号绝密”的印鉴，而紧接着就写着“手术记录”。我的手些微颤抖的翻开第一页，名字赫然是“沂沐春”。手术名称是“人造模拟功能性养成手术”。手术时间则是…十四年前…，至于内容“人体骨骼及神经系统虚拟结构改造偏男性构造”！“这…这不可能…！”我脸色泛白，紧咬着嘴唇再次翻开下一页，手术名称是“人造模拟功能性养成清除手术”，时间是…我生日后的两天…，内容则为“人体骨骼及神经系统虚拟结构改造完全清除，恢复女性本体”！“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几乎陷入疯狂的喊叫起来，手中的资料猛的砸向秦医生。我猛的抬起头，看向他，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在骗我！”
秦医生拣起散落的文件，并没有避开我的眼神，他同样一字一句的说道：“您认为我必要欺骗您么？”
我一语顿塞，只是喃喃的不停重复，“你在骗我！”脑中一片空白。
秦医生来到我身旁，轻轻说道：“您应该知道，这个手术是沂氏的最高机密！它通过植入人体内的微型晶片散发出的微粒子脉冲制造出与真实体没有区别的肌理和脉络系统。它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但沂氏却拥有它！正因为这些沂氏才能屹立不倒！而对您施用这个手术则是主公的决定！因为您是沂氏能否继续生存最重要的因素！主公将所有的期望都投注在您的身上！这一点希望您能了解！”
“就因为这些！就因为沂氏，爷爷让我违背本性活了十几年吗？不！我不相信爷爷会这么对我！我不相信！”我痛苦的双手纠缠握着。
“少主！请面对现实吧！主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您一定要体谅主公的用心！”秦医生几乎是用沉痛的声音在对我说话。
我闻言后发出大声的声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笑声还是哭声：“体谅他的用心？为什么每个人都让我体谅他们的用心？你们！你们有没有为我想过！有没有？一切都以沂氏为前提，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难道我还应该感谢爷爷让我知道了真相吗？告诉我，你们还想我做什么？”我几乎声嘶力竭。
“少主！您别激动…”秦医生面对我的质问几乎无从回答。
“出去！”我一下恢复冰冷的声音。
“少主！”
“出去！出去！出去！”我无法忍受的用双手砸向被面。
秦医生无奈之下终于离开，房间里再次留下我一个人。
手指纠结着脆弱的床单，我整个人埋在床被里不时的发出呜咽声。“大哥！大哥！你在哪里？你知道吗？春儿好痛苦！大哥！呜！”我算什么？一切都已经被否定！过去的时间，对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意义。这一切为什么不是虚幻？现在我终于记忆起当时沂沐秋对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见了！姐姐！”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原来她早就知道我是女性的本体！我发出了惨烈的笑意，那她在叫我“哥哥”的时候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我呢？讥笑？嘲讽？或者是怜悯？同样的，爷爷的话，他的用意我也相当明了！“不能和任何人一起沐浴！”“去找回你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经过刻意的安排！而我则一无所知的遵循着，甚至连疑惑都没有！“哈哈哈！沂沐春啊！沂沐春！你妄称天才！你连自己的性别也弄不清楚，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你！哈哈哈哈！这算什么天才！你只是一个躲在爷爷、又或者大哥羽翼下的可怜虫而已！”我的内心撕喊着，但高傲的本性却又告诉我：“不！我绝对不是可怜虫！即便是完全否定了过去，但我的尊严还在！我不要任何人的怜悯！我不要再生活在别人安排的生活中！我不要让自己受人摆布！我要做回我自己！不论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是我！我不会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我要为自己活着！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天才！我就是沂氏的天之娇子沂沐春！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而后，我要回到大哥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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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朦胧中我仿佛听到了一些对话声，然而浑身无力的感觉，让我非常疲倦。我这是在哪里？地狱么？带着疑惑，黑暗再次袭来……
好亮！我慢慢睁开眼睛，努力适应眼前刺眼的光芒。当我再次看清眼前的时候，现状让我无法说出一个字。阳光透过铝合金的窗户照进房内，身旁堪堪挂着点滴瓶，而我则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应该是心电图及脑电波的测试仪器不间断的发出“滴滴”的声音。天花板上显眼的标志图形正用它深色的黑注视着我。
我逼迫自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再次睁开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切完全没有改变。我露出了苦笑，长久以来困扰我的问题似乎已经得到了解决。我回来了！一个噩梦的世界。我的眼神飘向窗外，之前的记忆象潮水一般涌来，或者那才是一场梦？喉咙异常的干渴，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了一声“大哥！”，然而我能听见的却是微不可闻的破碎的声音。此刻我多么想自己不要那么聪明，如果那样，至少我还可以疑惑一下，而不像现在一切清晰的如此痛苦。更甚者，我总感觉自己遗落了什么，是什么？
许久之后，我坐了起来，全身上下都传来一种无法形容的酸痛。我皱了一下眉，不会是躺太久的关系吧？顺手将身上的一堆累赘全部拉掉，床旁的机器在同时传出刺耳的警报声。我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左手略一使力，将固定在右手上的点滴也拉掉，鲜血慢慢流了出来。而就如同我预见的一般，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门就在此刻被人打开，数名白衣的医生冲刺似的来到我的床前。发现我正冷冷的看着他们时，明显松了口气。一名医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原因，说话竟有些结巴：“少…少主！您…您醒了！您…您有…有什么…不…不舒服的…的感觉么？”另一名医生则在一旁惊呼一声道：“您…您流血了！”话音刚落就拥上数人，小心翼翼的开始处理我右手上针眼大小的伤口。
“谁？负责这里？”我终于清楚的说出了自我醒来的第一句话。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总有些怪异，我忍不住清了清喉咙。
“少主！您的主治医生是秦博士！他已经在往这里的路上了！”
我并没有刻意去留意是谁回答了我的问题，反而是这个答案让我心里一动。秦博士…就是秦医生吧？那个失踪的医生！沂家直系的主治大夫，也是爷爷让我寻找的那个人。爷爷在他身上会隐藏什么秘密呢？没想到才回到这里就会遇上这个人，看来命运是不会让我有所空闲的。我的嘴角略略扯了一下，反正不会有人知道我之前曾发生过什么，或许真的是梦也说不定，什么都无法证明…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我的脑海，我忙向自己的右手看去，却没想到被一群医生挡住视线。“走开！”我猛的抽回自己的右手，一道熟悉的影子映入我的眼帘。是“心意”！它还在！它还在！一种想哭的冲动再次清晰的涌现，而我却硬生生把泪水压住。这里不是我可以哭泣流泪的地方。从我回到这里的第一刻起，泪水已经不再隶属于我。
脚步声再次从门外传来，我透过围在我床边的人群看向了来人。他就是秦医生。基本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区别，外表正是我所羡慕的相当有男子气的端正五官，再陪上高挑的身材，完全是一个充满成熟魅力的中年人。所以很难想象他会是一个起码有六十几岁的老人，看上去最多四十五岁。
秦医生走到我身旁，脸上一如继往毫无表情。我们对视了一会后，难得我看见了秦医生一个不明显的嘴角抽动…应该算是微笑吧？我不太确定的想着。
“您恢复的很不错！已经超过了预期的期望值！”他说了这句后，顿了一下，朝着其他人说了一句：“这里没你们的事！退下！没有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是！”众医生齐齐向我行了个九十度的礼，又向秦医生行了个四十五度的礼后，鱼贯而出。
房间中恢复了安静。
秦医生再次注视了我一会后，打破了平静，他说道：“您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我颇费力气才查到关于你的情报，虽然我还没时间看！”我淡淡的说道。
秦医生闻言之下，露出一屡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虽然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我略一挑眉说道：“难道不是么？”
秦医生并没有出声，径直走到我的床旁坐下后，才开口道：“两年！”
我愣了一下，“什么？”
“您从生日那天失踪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十天前，也就是您15岁生日那天，您出现了！”
他的话不嫡于一个炸弹……震惊之余，我逐渐露出了苦笑，原来时间差是一比二啊！
沉寂良久后，秦医生似乎无法再沉默下去，于是问道：“您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我抬起头看向秦医生，嘴角勾勒起一抹无法言述的落寂微笑说道：“我想知道的你恐怕无法答复我！”是的！他是无法告诉我楚风时下的情况，这个时代里没有人能告诉我。
秦医生窒了窒，带着犹豫的口吻说道：“沂氏的近况您也无意知晓么？”
闻言之下，我露出不肖的笑容，说道：“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我问，也会有人告诉我。不是么？而且你为沂氏效力至今，我似乎还不知道原来你对沂氏的经营情况也有研究？”
我的话中明显带着讽刺意味，秦医生对这些却只是报以一笑，说道：“如此是我逾越了！请您原谅！”
我摆摆手，说道：“何必这么认真！”说着，我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却没想到脚还没踩到地上就被周身袭来的酸痛感觉阻止，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全身无力的我不得不在秦医生的扶持下再次躺回病床。
秦医生替我盖上被子后，再次坐回床旁的椅子。整个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我忿忿的看着秦医生，对他的沉默相当不耐烦，于是开口道：“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秦医生似乎叹息了一下，说道：“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还需要休息！”
“呵！真是如此么？你似乎漏算了一件事情！秦医生！”我听了他的解释后，忍不住冷笑出声：“难道你忘了我也是医生么？”
秦医生一语顿塞，我继续道：“就算是受伤，最多也是外伤！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全身无力而且酸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
面对我的问题，秦医生还是一语不发。我见状再次冷笑道：“秦医生！现在我很累！但我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了解事实。或许你是想对我的智力提出挑战呢？”我的手指已经抵上了下颚，几下滑动之后，我说道：“我现在的感觉应该是经过全身肌肉麻醉和神经系统麻痹手术之后产生的结果！你这样做，势必是为了某些原因！或者是某些人指示你对我做些什么！请问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此刻我的心情相当复杂，若真是按照我的推理，那我有十分的把握说秦医生已经被我的敌人收买，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会对我的身体做什么，但总不会是好事！我不由苦笑，看来爷爷的信任已经被背叛了啊！也是，不要说爷爷已经去世那么久，就以这两年的时间来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失踪的秦医生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两年有充裕的时间发生太多事情！
就在我思绪纷纷的时候，秦医生的叹息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愣之下看向他，却发现秦医生正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看着我，很难想象一个平日几乎没有表情的人会忽然出现这样的神态。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先前似乎少了些什么的感觉再次影响我的思考。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遗漏了什么么？“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的话有些艰涩。
“唉！”秦医生的叹息声更为明显，随即他说道：“您的确是个天才！这一点任谁都无法否认！只可惜您生在了沂家！”
我的脸色明显一变，他的话显然触及了我的痛处。
秦医生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您是天之娇子，但在沂家您将永远得不到普通人的幸福！相信这一点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哑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谁允许你说出这样的话！”
秦医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带着感叹的语气说道：“在沂氏唯一的生存真理的就是比任何人都狠！您会怀疑我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想听废话！”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烦躁，总感觉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让自己陷入劣势。
“您会派人来调查我的行踪，是主公授意的，是么？”秦医生忽然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我愣了一下，知道到他口中的“主公”就是爷爷！而爷爷的嘱咐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可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和爷爷之间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爷爷会对我说“找回我自己？”这个人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到底在隐藏什么？你和爷爷之间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说！”我凌厉的眼神看向秦医生。
秦医生的神色显得有些复杂，似乎挣扎良久之后才喃喃道：“看来是个烫手山芋啊！他还真不够意思！”
我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秦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一切的表情，并正视着我的眼睛，开口说道：“事到如今，已经必须让您知道了！而且再隐瞒下去，不论对谁都没有好处！不过我希望您不论听到任何我接着要说的话，都请您保持冷静！”
我同样毫无表情的看着秦医生，并不开口，只是等着他的答案。我到是想看看爷爷到底留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秘密给我？
“呃！其实…”秦医生清了清喉咙，再道：“其实您是女的！”
秦医生看见我的眉头一挑，立刻接着说：“我的意思就是您的性别，您是位女性！少主！您并不是男性！您……”秦医生再也说不下去，因为我的反应实在算不上正常。
我大笑了起来，而且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我止不住喘息的边笑边说道：“哈哈哈！秦医生！你…你的话真是我听过的有始以来最可笑的也是最无聊的笑话。哈哈哈！我是女的？我是女的？”我的笑声噶然而止，眼神看向秦医生直到他根本无法对视我的眼睛，我冰冷的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过去的十四年，不，应该是十五年，对我而言都是虚幻的吗？你想告诉我，我的过去都是空的吗？这就是你的意图吗？或者这是爷爷的期望？”
“不是！您误解了！这并不是取决于谁的期望，我告诉您的只是事实而已！”秦医生烦躁的站了起来，“从一开始，我就说过这样做是错的！但是……”
“但是？哈哈！但是什么？”我的话几乎是从牙逢中迸出来的，“你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告诉我，我是个女性！你完全否认了我的过去！或许你还想用其他什么理由来让我相信我是个女性么？或者你想把这一切都归咎到我生在沂氏这荒唐的理由上吗？告诉你！我不会相信的！”
秦医生开始苦笑，但却依旧语气决然的说道：“少主！不论您相信与否！您是女性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我相信这也是主公让您来找我的原因！无论如何我是一个医生，由我告诉您详情确实是最适合的！”
“你是医生？哈哈哈哈！我也是医生！难道我会连自己是男是女也分辩不出吗？你以为这样的谎言我会相信吗？”我吼了回去。
秦医生并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的文夹中取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我，才开口道：“您确实是个医生！但您一岁的时候，您绝对不是医生！我建议您还是看一下这个吧！”
我疑惑不定的接过那份资料，只看见文档上盖着“Z极003号绝密”的印鉴，而紧接着就写着“手术记录”。我的手些微颤抖的翻开第一页，名字赫然是“沂沐春”。手术名称是“人造模拟功能性养成手术”。手术时间则是…十四年前…，至于内容“人体骨骼及神经系统虚拟结构改造偏男性构造”！“这…这不可能…！”我脸色泛白，紧咬着嘴唇再次翻开下一页，手术名称是“人造模拟功能性养成清除手术”，时间是…我生日后的两天…，内容则为“人体骨骼及神经系统虚拟结构改造完全清除，恢复女性本体”！“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几乎陷入疯狂的喊叫起来，手中的资料猛的砸向秦医生。我猛的抬起头，看向他，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在骗我！”
秦医生拣起散落的文件，并没有避开我的眼神，他同样一字一句的说道：“您认为我必要欺骗您么？”
我一语顿塞，只是喃喃的不停重复，“你在骗我！”脑中一片空白。
秦医生来到我身旁，轻轻说道：“您应该知道，这个手术是沂氏的最高机密！它通过植入人体内的微型晶片散发出的微粒子脉冲制造出与真实体没有区别的肌理和脉络系统。它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但沂氏却拥有它！正因为这些沂氏才能屹立不倒！而对您施用这个手术则是主公的决定！因为您是沂氏能否继续生存最重要的因素！主公将所有的期望都投注在您的身上！这一点希望您能了解！”
“就因为这些！就因为沂氏，爷爷让我违背本性活了十几年吗？不！我不相信爷爷会这么对我！我不相信！”我痛苦的双手纠缠握着。
“少主！请面对现实吧！主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您一定要体谅主公的用心！”秦医生几乎是用沉痛的声音在对我说话。
我闻言后发出大声的声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笑声还是哭声：“体谅他的用心？为什么每个人都让我体谅他们的用心？你们！你们有没有为我想过！有没有？一切都以沂氏为前提，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难道我还应该感谢爷爷让我知道了真相吗？告诉我，你们还想我做什么？”我几乎声嘶力竭。
“少主！您别激动…”秦医生面对我的质问几乎无从回答。
“出去！”我一下恢复冰冷的声音。
“少主！”
“出去！出去！出去！”我无法忍受的用双手砸向被面。
秦医生无奈之下终于离开，房间里再次留下我一个人。
手指纠结着脆弱的床单，我整个人埋在床被里不时的发出呜咽声。“大哥！大哥！你在哪里？你知道吗？春儿好痛苦！大哥！呜！”我算什么？一切都已经被否定！过去的时间，对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意义。这一切为什么不是虚幻？现在我终于记忆起当时沂沐秋对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见了！姐姐！”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原来她早就知道我是女性的本体！我发出了惨烈的笑意，那她在叫我“哥哥”的时候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我呢？讥笑？嘲讽？或者是怜悯？同样的，爷爷的话，他的用意我也相当明了！“不能和任何人一起沐浴！”“去找回你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经过刻意的安排！而我则一无所知的遵循着，甚至连疑惑都没有！“哈哈哈！沂沐春啊！沂沐春！你妄称天才！你连自己的性别也弄不清楚，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你！哈哈哈哈！这算什么天才！你只是一个躲在爷爷、又或者大哥羽翼下的可怜虫而已！”我的内心撕喊着，但高傲的本性却又告诉我：“不！我绝对不是可怜虫！即便是完全否定了过去，但我的尊严还在！我不要任何人的怜悯！我不要再生活在别人安排的生活中！我不要让自己受人摆布！我要做回我自己！不论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是我！我不会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我要为自己活着！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天才！我就是沂氏的天之娇子沂沐春！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而后，我要回到大哥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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