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_197
十日后，当成牧走进被临时用作七圣大会举办之地的议事堂时，看到的是三张面带愠色和两张平静无波的脸，只有武圣陆烟客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
七圣大会并不对开公开，每位圣尊也只能带一名亲随偶人入内，等成牧落座后，跟在他身后的川子用法术封住了议事堂的大门，阻断了将前来观看七圣风姿的修习者们的视线。
没等陆烟客开口说些“欢迎大家参加七圣大会”之类的场面话，从进入乾元谷开始就脸色难看的沐清和冲着成牧质问道：
“你身为文圣，居然胡乱更改中州法规，到底想做什么！”
成牧没有一愣也没有大吃好几惊，他早就知道今天这几位是来者不善。
他端起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我想做什么显而易见，旧法规不适用了，换一下，我觉得挺好。”
“你！”沐清和没想到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又是新上任的圣尊，面对六圣时，居然不卑不亢，完全没了当年卑躬屈膝的样子。
“成牧！你一个黄口小儿，怎敢对我等如此傲慢！”
“我从来没有用傲慢的态度对待你们。”成牧放下茶盏，“沐圣尊，我们都是一派之尊，你一过来就对我用上质问的口气，是把我当成你的下属了吗？”
沐清和愤怒地一甩衣袖，转头看着陆烟客，急切道：“陆首尊，成牧他如此无礼，还在文道中随意更改法规，把当年元圣尊留下的规矩通通推翻。我们中州岂可容这样的人胡作非为？”
陆烟客还是一副含笑的样子，语气和蔼道：“沐圣尊稍安，我想成圣尊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因由，诸位不妨一听？”
见首尊开口为他说话，沐清和只好闭口不言，却时不时用嫌弃的目光瞥着成牧。
成牧暗自冷哼一声，心想这位乐道来的沐圣尊看着不过才二十五六岁，又是七圣中唯一的女圣尊，果然比其他人要傲娇不少。
只是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维护中州法规？
难道我推出新法规之后触犯到她的利益了？
不对啊，乐道在乾元谷里的乐馆虽然生意不好，但因为歌舞和乐器这些需要极强的艺术训练，文道中人一时半会也替代不了，按理说，对她的影响也不大啊……
他有些想不通，低着头保持沉默。
见他久久没有开口，陆烟客出言催促道：“成圣尊，你是怎么想的，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我刚才在想，沐圣尊为什么这么反对我推出新法规。”成牧回神道。
沐清和满心不爽地白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我能明白旧法规的苦心，想让各个道派发挥所长，让每一个修习者都能根据自己的法术找到一份合适的活计。”
成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虽然大家出生在不同的道派，但并不代表他们天生就对自己的道派有绝对的认同感。”
沐清和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沐圣尊，你修习的是歌舞还是乐器？”
“……瑶琴。”
“你是天生就喜欢瑶琴，还是在日复一日的修习中选择它作为自己的法器？除了瑶琴，你没有别的爱好？比如好看的首饰衣裙，秀美的湖光山色？
再比如一株你喜欢的花，你想把它种在自家庭院中，可你不是农道中人，就算是圣尊，也不能亲自培育灵植。”
沐清和沉默了，她已经明白成牧在说什么。
“每个人的想法和喜好都不是唯一不变的，每个人的生活也离不开衣食住行，但七道的法规让修习者们只能做几乎单一的事情，抑制住自己的天性。
对做生意感兴趣的人如果没有出生在户道，那么他就只能压抑住自己的喜好，为了活下来，不得不做一些不喜欢的事。”
“成牧，你错了！”沐清和高声道，“中州人天生就带有灵力，决定了我们将来要修习哪个方向。一个文道中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上进，也无法和具有乐道灵力之人相比。
我觉得中州规定道派之间不可混杂着修习，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保护了那些对自己几斤几两认识不清的人！”
她鄙夷地瞥了成牧一眼，仿佛在说“没错我说的这个不知道自己斤两的人，就是你”。
“就算有天生的灵力加持又能怎样，个人喜好和天生能力有时候是不统一、不一致的。再说了，天生灵力其实非常单一，它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往那个方向走的可能性。”
成牧把茶盏放回桌几上，目光锐利地扫了一圈。
“但最终要不要往这个方向去，决定权不是天生灵力，而是我们自己。
选择和灵力一致当然再好不过，但我们也要给那些想往其他方向试一试的修习者们一个机会，而不是用这些死板严苛的法规，把其他路途全都堵死。”
堂上无人出声，六圣在心里默默品味着他的话。
成牧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发现左思林、沐清和，还有巫圣何摘星依旧面露不屑，工圣陶纵的脸上浮现出不少若有所思的表情，户圣管千金则笑而不语，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一阵安静过后，陆烟客呵呵笑道：“成圣尊，你这一番慷慨陈词，倒是让我想起师父和师兄。”
他的师父是……先神！那个在大荒纪无聊到整天修奇奇怪怪法术的先神。
那么他的师兄也就是前任文圣元济，元圣尊了。
“他们二人在世时，也喜欢说些类似的话，觉得每个修习者都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
这是要支持我的意思了？
成牧觉得有点兴奋，要是这位陆首尊能帮自己说上两句，搞不好整个中州的法规都能就此重新修订。
谁知陆烟客忽然话锋一转：“可是，你要知道，中州的这些法规，也是他们二人提出并定下的。”
此言一出，沐清和顿时觉得有了先辈们的理论支持，冷笑道：
“成牧，难道你觉得自己的才思能够越过先神和元圣尊？你想到的，他们就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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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圣大会并不对开公开，每位圣尊也只能带一名亲随偶人入内，等成牧落座后，跟在他身后的川子用法术封住了议事堂的大门，阻断了将前来观看七圣风姿的修习者们的视线。
没等陆烟客开口说些“欢迎大家参加七圣大会”之类的场面话，从进入乾元谷开始就脸色难看的沐清和冲着成牧质问道：
“你身为文圣，居然胡乱更改中州法规，到底想做什么！”
成牧没有一愣也没有大吃好几惊，他早就知道今天这几位是来者不善。
他端起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我想做什么显而易见，旧法规不适用了，换一下，我觉得挺好。”
“你！”沐清和没想到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又是新上任的圣尊，面对六圣时，居然不卑不亢，完全没了当年卑躬屈膝的样子。
“成牧！你一个黄口小儿，怎敢对我等如此傲慢！”
“我从来没有用傲慢的态度对待你们。”成牧放下茶盏，“沐圣尊，我们都是一派之尊，你一过来就对我用上质问的口气，是把我当成你的下属了吗？”
沐清和愤怒地一甩衣袖，转头看着陆烟客，急切道：“陆首尊，成牧他如此无礼，还在文道中随意更改法规，把当年元圣尊留下的规矩通通推翻。我们中州岂可容这样的人胡作非为？”
陆烟客还是一副含笑的样子，语气和蔼道：“沐圣尊稍安，我想成圣尊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因由，诸位不妨一听？”
见首尊开口为他说话，沐清和只好闭口不言，却时不时用嫌弃的目光瞥着成牧。
成牧暗自冷哼一声，心想这位乐道来的沐圣尊看着不过才二十五六岁，又是七圣中唯一的女圣尊，果然比其他人要傲娇不少。
只是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维护中州法规？
难道我推出新法规之后触犯到她的利益了？
不对啊，乐道在乾元谷里的乐馆虽然生意不好，但因为歌舞和乐器这些需要极强的艺术训练，文道中人一时半会也替代不了，按理说，对她的影响也不大啊……
他有些想不通，低着头保持沉默。
见他久久没有开口，陆烟客出言催促道：“成圣尊，你是怎么想的，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我刚才在想，沐圣尊为什么这么反对我推出新法规。”成牧回神道。
沐清和满心不爽地白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我能明白旧法规的苦心，想让各个道派发挥所长，让每一个修习者都能根据自己的法术找到一份合适的活计。”
成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虽然大家出生在不同的道派，但并不代表他们天生就对自己的道派有绝对的认同感。”
沐清和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沐圣尊，你修习的是歌舞还是乐器？”
“……瑶琴。”
“你是天生就喜欢瑶琴，还是在日复一日的修习中选择它作为自己的法器？除了瑶琴，你没有别的爱好？比如好看的首饰衣裙，秀美的湖光山色？
再比如一株你喜欢的花，你想把它种在自家庭院中，可你不是农道中人，就算是圣尊，也不能亲自培育灵植。”
沐清和沉默了，她已经明白成牧在说什么。
“每个人的想法和喜好都不是唯一不变的，每个人的生活也离不开衣食住行，但七道的法规让修习者们只能做几乎单一的事情，抑制住自己的天性。
对做生意感兴趣的人如果没有出生在户道，那么他就只能压抑住自己的喜好，为了活下来，不得不做一些不喜欢的事。”
“成牧，你错了！”沐清和高声道，“中州人天生就带有灵力，决定了我们将来要修习哪个方向。一个文道中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上进，也无法和具有乐道灵力之人相比。
我觉得中州规定道派之间不可混杂着修习，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保护了那些对自己几斤几两认识不清的人！”
她鄙夷地瞥了成牧一眼，仿佛在说“没错我说的这个不知道自己斤两的人，就是你”。
“就算有天生的灵力加持又能怎样，个人喜好和天生能力有时候是不统一、不一致的。再说了，天生灵力其实非常单一，它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往那个方向走的可能性。”
成牧把茶盏放回桌几上，目光锐利地扫了一圈。
“但最终要不要往这个方向去，决定权不是天生灵力，而是我们自己。
选择和灵力一致当然再好不过，但我们也要给那些想往其他方向试一试的修习者们一个机会，而不是用这些死板严苛的法规，把其他路途全都堵死。”
堂上无人出声，六圣在心里默默品味着他的话。
成牧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发现左思林、沐清和，还有巫圣何摘星依旧面露不屑，工圣陶纵的脸上浮现出不少若有所思的表情，户圣管千金则笑而不语，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一阵安静过后，陆烟客呵呵笑道：“成圣尊，你这一番慷慨陈词，倒是让我想起师父和师兄。”
他的师父是……先神！那个在大荒纪无聊到整天修奇奇怪怪法术的先神。
那么他的师兄也就是前任文圣元济，元圣尊了。
“他们二人在世时，也喜欢说些类似的话，觉得每个修习者都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
这是要支持我的意思了？
成牧觉得有点兴奋，要是这位陆首尊能帮自己说上两句，搞不好整个中州的法规都能就此重新修订。
谁知陆烟客忽然话锋一转：“可是，你要知道，中州的这些法规，也是他们二人提出并定下的。”
此言一出，沐清和顿时觉得有了先辈们的理论支持，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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