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_拒绝洗白的反派[快穿]
新笔趣阁 > 拒绝洗白的反派[快穿] > 第 151 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151 章

  大殿内白烟袅袅,暗香隐隐。

  远处仿佛一幅极优美的画卷,静谧之中却又掺杂着挥之不去的冰凉。月华般清浅的光线点缀在周围,将桌案前那人的身形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见姬灵渡只身一人在殿内,元令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地一寸寸收紧了。不知为何,方才走进大殿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他差点以为远处的人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幻象,很快便会在世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似乎是被乍然响起的脚步声惊扰到了,姬灵渡手中原本执着的笔倏地一顿。

  众人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约莫走至大殿中央的时候却是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就连一路上挣扎个不停的孩童在被带进大殿的时候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掌门,这付夷究竟该当如何处置?”在将一切禀报清楚后,众人依旧极恭敬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抬轻易抬头直视远处的姬灵渡。

  无意去探究众人繁杂不一的心绪,姬灵渡将手中的笔徐徐放下,视线只是在众人当中大致地扫了一圈,在掠过元令的时候稍顿了片刻,很快又移开了视线,最后长久的停留在了付夷身上。

  付夷此时正被押着跪在地面上,相较于其余半低着头的弟子,头颅却是高高扬起,一双黝黑的眼睛更是毫不避讳地望着姬灵渡,在姬灵渡看过来时,眼神微微闪烁了下,身板反倒是挺得愈发笔直,摆明了便是一种无礼的冒犯,见此,姬灵渡不由蹙了蹙眉。

  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放过付夷一次了,想不到,不过短短几个月,这付夷竟是又接连闯下了诸多的祸事,甚至还被直接押送了过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姬灵渡看着大殿中央的付夷,眸中悄然泛起些许冷色,既如此,便再没了宽恕的必要。

  思虑了片刻后,姬灵渡不再去看底下的众人,而是挥袖刻下了一道玄妙的符印。

  不过眨眼的功夫,幽幽的光连成一道长线,直接割裂开了空气中汹涌的暗流,元令眼疾手快地接过袭来的符印,神色一凛,已然明了姬灵渡所做的决定。事实上,这符印正是宗门内用来处决叛徒的一道信物。

  “以道为常,以法为本,”姬灵渡音色极冷,仿佛掺着雪地里的冰棱,“将付夷......”

  就在众人敛神屏息等待之际,大殿内抢先传来了道极响亮的声音。

  “我没错!!!”

  众人眉头拧紧,齐刷刷地循声看去,声音的来源正是跪着的付夷。

  “放肆,”几名弟子当即怒喝道,“大胆小儿,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狡辩!”

  付夷梗着脖子:“我没错!”

  “你没错?你要是没错那谁还能有错?”

  “好端端的丹药难不成还能自己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几名弟子涨红了脸庞,你一言,他一语,一时间,大殿内争执不休,竟是成了吵吵嚷嚷的一大片,好不噪杂。

  “没错便是没错!”

  几番辩驳之后,似乎是被众人逼急了,付夷声音瞬间又提高了一大截,喉咙里的话脱口而出:“真正有错的人不是我!”

  听及此,姬灵渡低敛着的长睫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虽然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众人心下却是一紧。有人以为付夷是在恶人先告状,一时心火上涌,嗓门瞬间提高了一大截:“好小子,你敢说那丹药不是你偷的?”

  “够了!”元令厉声斥道,“木凡,木平,木恒......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如此的吵吵闹闹像话吗?”

  被点着名的几名弟子面面相觑了一阵子,抬头偷瞄了几眼远处的姬灵渡,自知失言,忙又低下了头。

  远处,姬灵渡面上无喜无怒,自从被打断了定夺之后便似一直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垂首凝视着铺展在桌案上的卷轴,从方才到现在,整个人就仿佛与外界的这些纷乱噪杂隔绝了一般。

  瞧了片刻,姬灵渡伸手轻轻抚过卷轴,几笔用朱砂写就而成的字早已在纸上晕染,凝固,滞涩,对比起莹白的指节,竟是愈发的刺目而鲜明,像极了湮灭的灾祸下不断蔓延的鲜血,直至将一切都侵润成了挥之不去的血色。

  众人捉摸不透姬灵渡的思绪,又不敢擅自上前打搅,但也不愿直接将这口恶气咽下去,短暂的寂静中,木凡思来想去了半晌,悄悄压低了声音:“元令师兄,不是我们有意要在掌门面前失礼,实在是付夷这小子太不像话了,竟敢口出狂言诬蔑我们,你说说,这么一大盆子的污水平白无故地扣在脑袋上谁能忍的了。”

  “是啊是啊,元令师兄,”其余的几名弟子紧跟着低声附和道,“分明就是这小子偷了丹药,这下倒好,被他这么一搅合,怎么就成了我们的错呢?”

  另一边,付夷极突兀地冷笑了下。

  “你在笑什么?”众人瞬间又不满起来。

  “我在笑你们这帮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即便是跪在地面上,付夷依旧是高昂着脑袋,说话期间,付夷看着大殿内的众人,故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道,“不过是些假-仁-假-义的-伪-道-士罢了!”

  元令瞳孔骤缩,心下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付夷,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快把付夷带走。”元令攥紧手中的符印,朝着众人递了个眼色,甚至不及众人反应过来,直接抓起这半大的孩童就要御剑离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错!”

  “偷丹药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凭什么杀我......”付夷不断地挣扎道。

  谁也没想到,尚不及离开大殿,付夷的下一句话平地惊雷一般竟是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天人不死,万劫难复!真正有错的人——分明是————他!”付夷手指的方向,正是姬灵渡此时所在的位置。

  此言一出,气氛在刹那间落入了冰窟。

  元令眼里倏地掠过一抹杀意,手下暗暗蓄劲,眼看着就要将付夷一掌毙命时,一道无形的灵力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这股招式,就连元令手中紧攥着的符印在这道灵力之下也随之四分五裂成了破碎的光点,渐渐熄灭了下去。

  “左兮玄!”元令一惊。

  姬灵渡拢起滑下的衣袖,平静地开口:“错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谁也不敢擅自出声。

  一片冷寂中,姬灵渡神色极淡,直若毫无感情的神明,在这样的目光下,竟似一切都无所遁形。

  突然逃过死劫的付夷犹在茫然,在接触到姬灵渡看过来的视线时,再度怔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询问的对象竟是他自己。众目睽睽之下,付夷几度张大了嘴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涔涔的冷汗从额上肉眼可见地溢出,缓缓滑落下来。事实上,付夷脑子里早已是一片混乱,方才情急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说,只是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

  “错在何处?”姬灵渡又问了遍。

  “错在......”付夷咬着牙,大着胆子道:“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你的血可以......”付夷猛地一顿,语气一转,“你明明就是传言中的天人,但你却一直见死不救,这不是错又是什么?如果没了这场天灾,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

  众人在一旁愈听愈是心惊,天人一事,乃是天衍宗刻意回避的一个话题,然而眼下,付夷竟是直接将这话题血淋淋的揭了开来。

  “见死不救?”

  姬灵渡看向一应弟子:“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众人齐刷刷地低下头:“弟子不敢。”

  姬灵渡沉默了片刻,从座椅上慢慢起身走至侧殿的檐下。

  鹅羽般的雪轻柔的从高空中飘落在地面上,不掺一丝声音。期间,姬灵渡视线只是在众人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更多的时候则是遥望向殿外的天幕间,悠远的目光极为飘渺沉静,仿佛是要看清每一片雪落下的痕迹。

  众人惴惴不安地杵在大殿内,谁也不敢出声打破这份风雨前夕的寂静。

  许久之后,姬灵渡才收回落在远处的视线,轻描淡写地吩咐了一句:“付夷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

  “是,掌门。”

  众弟子赶忙躬身应下,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四周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旷,元令落在众人最后头,踌躇了许久,却是迟迟没有走出大殿。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元令正了正面色,突然转身:“左兮玄,我......”

  不待元令继续说下去,姬灵渡微微垂眸:“元令,你也出去罢。”

  元令在原地怔愣了半晌,握着剑柄的手几度收紧,又几度松开,最后却是死死地攥紧成拳再未松开,蜷曲的指关节在一片寂静中直咯咯作响。

  “元令师兄,元令师兄......”看着元令丢了魂似的背影,驻守在大殿外的弟子连番提醒了元令几次后却依旧没得到回应,不由奇怪地摇了摇头。

  待到大殿内只剩下了姬灵渡与付夷二人之后,窒息般的死寂涌了上来,整座大殿只余袅袅的青烟在空气中不断的蒸腾缭绕。

  姬灵渡不出声,付夷便也一直默不吭声地跪着。

  天际边的云层几度变换,月明星稀,晨曦初上,付夷跪着的双腿开始控制不住地打颤,冷汗一颗颗地砸在地面上,窸窣作响。

  期间,姬灵渡只是时不时地翻阅着卷轴,间或压抑着嗓子轻咳几声,就好像已经忘记了还有付夷这个人的存在。

  付夷腿抖得愈来愈厉害,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得噗通一声,整个人竟是抽搐着直接摔倒了下去。归根到底,这不过是一个十岁大小的孩童罢了。

  就在付夷形容狼狈地趴在地面上时,脚步声逐渐靠近,雪般素白的衣袂随之垂落下来,付夷睁大着双眼,只觉有人将趴在地上的他轻轻扶了起来,那人离得很近,近到付夷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清凉浅香,令人迷惑。

  “你......”付夷欲言又止。

  姬灵渡平平淡淡道:“我没叫你起来,你便只能一直跪着,即便是趴着也不行。”

  付夷面色几番变换,好不精彩,所以,天衍宗的掌门专门将他从地面上扶起来,竟然只是为了让他继续跪着,枉他方才还以为......

  “究竟还要跪多久?”付夷忍不住问道。

  然而无论付夷怎么询问,在这之后,姬灵渡当真不再理会付夷,只是将其当作了空气。

  夕阳逐渐西下,天际边的红霞连成一线。

  钟声逐渐熄灭,天幕间的星辰黯淡几许。

  付夷咬着牙跪在地上,额上密布着豆大的冷汗,浑身抖成了糠筛子,整件衣襟早已被汗水完全浸湿。就在他即将再次摔下去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付夷,你自己去执法堂领罚三年罢。”

  “多谢...掌......门。”付夷哆嗦着腿站起来行了一礼。

  不论天灾还是人祸,皆是一场避无可避的劫难。解决了眼前这场人祸,还会有下一场,下下一场。看着付夷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姬灵渡唇角牵起一丝薄凉的弧度,被长睫遮掩住的眼底正如月色下缓缓流淌的溪流,一片寒冷。事实上,付夷有一点说对了,他确实一直在等一个时机,所以势必有太多的见死不救......

  这之后,又过去了数日。

  夜风微凉,吹皱一片飞雪,山峦间隐隐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姬灵渡出了大殿,安静地站于高台上眺望着远处。

  时值一年的正月十五,远处的山脚底下聚集着一大群的人,或跪或立,凡人,修真者皆有,正在无比虔诚地燃放着天灯,明黄的天灯从山脚间一盏接一盏地亮起,一盏接一盏地腾空。

  修真者生命普遍悠长,对于时间的流逝往往没有特别的概念,所以很少会去专门庆祝某个特定的日子。不过因为宗门内多了不少凡人的缘故,再加上天灾的横生,众人逐渐意识到岁月的短暂,竟是也开始染上尘世间的习俗来。

  悄无声息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姬灵渡身形微微一颤。

  “左兮玄......”龙翰一来便死死地将姬灵渡搂在怀里,迟迟不肯松手。离得近了,一丝浓烈的血腥气倏地从龙翰身上传了过来。只是这血腥气并不纯粹,分明是由无数人的鲜血汇聚而成的气息。

  姬灵渡怔了怔,也不出声询问,在龙翰吻过来时,还是忍不住从龙翰怀中挣脱开来。

  “不过是处置掉一些碍眼的小喽啰罢了。”龙翰端详着姬灵渡,双手负于背后,主动解释起来,低沉的语音极为平静,凌厉的煞气却是从眉宇间一闪而过,暗暗掺杂着莫大的血雨腥风。

  龙翰此行外出了大半个月,但凡有人聚众提出天人一事,都已被他毫不留情地扼杀在了掌心里。至于付夷一事,龙翰在回天衍宗的路上便已经听说了,若不是左兮玄已有定夺,他恐怕也会忍不住将这个祸害直接掐断了脖颈。

  姬灵渡呼吸微顿,淡淡的瞥了龙翰一眼,很快又偏过了头去。石岩处斑驳的阴影覆盖下来,使得他的侧颜连同大半的身体都落入了黑暗之中,看不清具体的神色。

  良久,姬灵渡才轻轻出声:“龙翰,你其实没必要如此的。”

  眼下正值末法时代,无数的纷乱绵延不绝,直欲噬人,所有人在劫难面前全都变得渺小不堪,即便是以往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也不例外,多的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互相残杀的。在这般万年不出的劫难面前,天衍宗还能维持住一份平静,已是极为难得可贵了。真正的事实是,外界早已血染天穹,尸横遍野......

  姬灵渡不愿开口,龙翰便一直眼光炯炯的盯着姬灵渡。

  面前的人,在望着远处时,鸦羽似得长睫时不时的轻轻颤动一下,在淡光的映衬下,眼底看上去似乎多了几缕氤氲的水汽。

  看着看着,龙翰心头不由一动。

  天灯不断地飘荡,不断地飞升,很快就围过来将整座高台映的灯火通明,姬灵渡难得微笑了下,伸手将飘落至高台上的一盏天灯揽了过来。凉薄的衣袖随着抬起的手轻轻滑下,白玉无瑕的手腕上隐隐露出了一小截剔透的手镯。

  “岁—岁—永—平—安,年—年......”姬灵渡照着灯笼壁上的一字一句的轻声念道,在转过天灯念到最后三个字时,眸光微闪,却是怎么也不出声了。

  龙翰在一旁低笑一声,哑着嗓子接着姬灵渡未尽的话逐字念道:“年——年——长——相——守。”

  像是被烫到了手,姬灵渡手一松,写有诗句的天灯在二人面前又重新悠悠飞回了高空。

  山峦间,灯火点点,直落九天的繁星在天幕间忽明忽暗的闪烁。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空中不断的洒下,落了一地银白,衬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悄无声息间,空旷的大地已是缀上了一层幻梦似的纱衣,深沉的夜色已如白昼中氤氲的冰晶,清极,浅极.....

  在龙翰念出了未尽之言后,姬灵渡垂下长睫,有意避开了龙翰灼灼的视线。

  “我回去了。”姬灵渡轻咳了几下,转身欲走,丝缎般的白发随之从肩头流泻下来,堪堪遮掩住了一小截玉白的颈项。

  “等等。”龙翰赶忙去捉姬灵渡的手腕,却只攥到了几缕飘散的白发,然而这发丝,掺杂着淡淡的冰凉,好比握不住,留不住的水,很快就从掌心内一点一滴地流淌了一干二净。

  “怎么了?”姬灵渡抬眸。

  龙翰有些错愕地盯着掌心,又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姬灵渡瞧了半响,一时竟是不能反应过来。

  ※※※※※※※※※※※※※※※※※※※※

  捂脸,已经一个多月没更新了,我检讨下qaq

  喜欢拒绝洗白的反派[快穿]请大家收藏:拒绝洗白的反派[快穿]更新速度最快。(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xbqg11.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xbqg11.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