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_反贼套路深
新笔趣阁 > 反贼套路深 > 第582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582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朱长龄连忙脱下自己的貂皮大衣,也不管张无忌身上都是冰雪,就将大衣盖在张无忌身上,说道“张兄弟,你暖和点了吗”又向贾珂道“原来大人和张兄弟是旧识啊。”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是我侄子。”

  朱长龄向后退了一步,向张无忌深深一揖,说道“张兄弟,我只有真儿一个女儿,平日难免溺爱太过,本以为她虽然性情骄纵,但心地不坏,哪知胆大妄为,竟然下毒害人。张兄弟,我适才已经痛打她一顿了,她也已经知道错了。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她做下这等卑鄙无耻的行径,全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这都是我的错,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张无忌睡着之前,只当自己中了擒鬼膏,命在旦夕之间,多亏朱九真好心带他回家,找叔叔帮他解毒救命。

  谁想一觉醒来,他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衣服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遇热融化成水,水珠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身上,当真寒冷刺骨。

  最离奇的是,他睁开眼来,就见贾珂和一个陌生老伯站在他的面前,还不等他说话,那陌生老伯就向他一揖,然后说了这许多话来向他道歉,这可真把他弄糊涂了。

  张无忌茫然地听着朱长龄说话,问道“老先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半点也不明白。”

  他说完这话,就去看贾珂,只盼贾珂能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即使不详细告诉他,起码也给他些许提示。

  他的目光若要落到贾珂脸上,须得经过地上那个铁笼子,他一眼就瞧见,铁笼子的旁边,落着几根断了的椅子腿,似是生生被人打断的,不由心中一凛,暗道“这位老先生说,他适才把女儿痛打了一顿,难道是用这几根椅子腿打的”

  朱长龄道“张兄弟,我的名字,不知你听没听过。我姓朱,名叫长龄,江湖上兄弟抬爱,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作惊天一笔。”

  张无忌大吃一惊,心想“朱长龄这不是和我妈妈有仇的那位朱家门的掌门吗”他心中愈发困惑不解,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点了点头,说道“朱掌门的大名,在下自然有所耳闻。”

  朱长龄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你虽听说过我的名字,但我和令堂之间的一段旧怨,你大概不知道吧。在二十多年前,令堂曾来过一趟西域,阴差阳错之下,我落入了令堂手中,险些被令堂的手下杀死,侥幸活了下来,也算因祸得福,遇到了天公子,得到他的帮助,创立了一个门派玩玩。

  我也不知我那不肖女儿,为何认为我会因为这段旧怨,连小兄弟也迁怒上了。虽然江湖上人人都说快意恩仇,但因为差点死在令堂手上,就迁怒于你,想要将你杀死报仇,那是中阴狠小人的行径,岂是我背侠义道的所作所为祸不及妻儿这个道理,我小时候就明白的。”

  张无忌听到这里,心中渐渐明了事件始末,一时间只觉这件事真是匪夷所思,说道“原来朱九真姑娘,是朱掌门的千金啊。”

  朱长龄叹道“什么千金不过是个令祖宗蒙羞的不肖子孙罢了连带着我也无颜去见祖宗,让大人和小兄弟见笑了。”

  张无忌道“朱掌门,朱姑娘跟我说,我中了朱掌门炼制的擒鬼膏,这”

  朱长龄叹了口气,说道“张兄弟,你尽管放心,这只是那丫头编来哄你的谎话罢了。我朱家世世代代都是名门正派的侠士,从来不碰毒药,而且我根本不会炼制毒药。其实别说毒药了,我连最普通的丹药都不会炼制。

  那丫头知道你对我丝毫不了解,所以用我来撒谎,好哄得你心甘情愿地跟她走。唉,那死丫头做的事情,我想想就替她害臊

  我朱家世世代代都在大理国为官,我父亲为了保护上德帝力战而死,我虽不敢吹嘘自己英雄了得,但做事向来无愧于心,也算对得起朱家的列祖列宗,哪知我竟会有这样的女儿,又撒谎做戏,又下毒害人,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张兄弟,我朱长龄实在对不住你”说到最后,又向张无忌深深一揖,直起身时,眼中泪光闪动,脸上老泪纵横。

  张无忌浑身又痛又冷,一面跟朱长岭交谈,一面打着寒噤,听了朱账龄这一番话,心想“原来我先前想的不错,朱姑娘确实不是好人。我当时只是不喜她纵犬行凶,至于她跟我聊天,带我回家解毒,都是为了对付我这件事,倒真是不曾想过。唉,朱姑娘如此心狠手辣,这位朱掌门却如此恩怨分明,敢作敢当,好一个侠义之士,当真和朱姑娘大不相同”

  忙道“朱掌门,朱姑娘是朱姑娘,你是你,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干系,你便是代女赔罪,一次就够了,何必再赔第二次呢再说,我现在安然无恙,也没什么好责怪你们的,就算是朱姑娘,我也没想去责怪她。你不必因为此事,这般自责。”说到最后,忍不住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

  朱长龄本来面露感动,连声道谢,这时瞧见张无忌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知道他冷得厉害,忙道“大人,我看张兄弟身上都是冰雪,恐怕着了凉,不如现在就回房休息,先洗个热水澡,再喝几碗热腾腾的参汤,也好压压身上的寒气。咱们虽是学武之人,毕竟身体不是铁打的,若是我那不肖女儿害得张兄弟着凉,更有甚者,生一场大病,那我可真是没有颜面厕身于武林了。”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朱掌门说得有理,有劳你前面带路了。”

  朱长龄忙道“不敢当,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张无忌见朱长龄对贾珂如此恭敬,心中的困惑又深了一层,却没说话,扶着贾珂的肩膀,强忍身上的痛苦,从桌上下来。

  朱长龄当先引路,来到后院的一间厢房,房门大开,一个仆人将崭新的床褥铺在床上,一个仆人提起一桶热水,倒进屏风后面的浴桶。

  三人来到厢房门前,那两个仆人连忙迎了上来,向贾珂行礼,。

  张无忌大吃一惊,心想“明明朱掌门才是他们的掌门,他们怎么见到小叔叔和朱掌门走在一起,只向小叔叔行礼问好,却不向朱掌门行礼问好”言念及此,忍不住向朱长龄斜睨一眼,只见朱长龄面带微笑,竟似半点也不在意这两个仆人的所作所为,便如这朱家门的掌门人,是贾珂而不是他朱长龄一般。

  张无忌愈发莫名其妙,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人走进厢房,贾珂坐入椅中,让朱长龄去忙自己的事吧,朱长龄寒暄几句,便即离开。

  张无忌有一肚子的困惑亟待说出来,这时见房里终于只有他和贾珂两个人了,忙道“小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贾珂向张无忌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天早上,我醒来以后,在镇上转了一转,方知原来朱家门就在镇子西北方的这座山峰上,和镇子隔得很近,是咱们的车夫认错了路,所以昨晚跟咱们说,咱们还得走上三天,才能到达朱家门。我那时闲得无聊,听说这个消息以后,便想尽快来朱家门瞧瞧,又见你俩睡得正香,索性留了一张字条,然后直奔这座山峰了。”

  张无忌奇道“你留字条了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贾珂道“我压在我的枕头下面了,毕竟我要做的事情,与哥舒姑娘期盼的事情相左,谁知那张字条若是给她瞧见了,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倒不如压在枕头底下,等你们终于起床,吃过早饭,见我还没回来,小鱼儿自然会去我床上翻翻,到时你们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他说到这里,向张无忌一笑,继续道“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被人关在笼子里,好像熊猫一样带上山来。早知会有这一出,我就留张字条,告诉你们,朱家门就在附近了。”

  张无忌也觉不好意思,说道“朱姑娘好会撒谎,我实在不是她的对手。”

  贾珂微微一笑,问道“你是怎么遇到她的”

  张无忌便将自己如何遇到老头,如何被猎犬围攻,如何被老头暗算,朱九真如何骗他中了毒针,他如何跟着朱九真回家的种种情由,一一说了。

  贾珂听完后,啧啧赞道“这位朱姑娘,还真是了不起”

  张无忌叹了口气,说道“朱姑娘即使不是我生平遇见的最会撒谎做戏的人,也一定是名列前三的高手。”

  贾珂笑道“她了不起的地方,实在太多,可不止撒谎做戏这一件事。咱们已经知道,那些和擒鬼膏有关的事情,全都是假的,也就是说,那老头根本没有潜入她家,偷走毒药。你有没有想过,那老头究竟如何得罪了她,以致她为了对付那老头,竟派出了四五十条猎犬”

  倘若面前这人是王怜花,贾珂定会停在这里,笑眯眯地看着王怜花,等王怜花回答自己,但面前这人不是王怜花,贾珂就没有这等闲情逸致了。

  贾珂虽是在问张无忌,但不等张无忌回答,他就自顾自地道“其实换成任何一个练过武功的人,要在树林里避开四五十条恶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学武之人,可以施展轻功,跃到树枝上嘛。

  那老头为了活命,从背后将你推倒,踩在你的身上,突破重围,逃了出去,可见他半点武功也不会。那位朱姑娘虽然算不上武功高手,毕竟家学渊博,武功还算不错,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在什么事上得罪她呢十有八九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她却因为这件小事,派了四五十条恶犬追那老头,那老头若是没有遇到你,现在应该已经肠破肚烂,葬身犬腹了。这世上蛮横凶狠的人,我见的多了,但朱姑娘稍有不快,便指挥群犬将人活活咬死,像她这样的人物,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唉,她可真是了不起”

  其实张无忌初见那老头之时,便已猜到群犬的主人,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之后他被那老头从背后偷袭,摔倒在地,不仅后背被那老头踩的生疼,腿上还被一条猎犬咬了一口,对群犬的主人更加气愤,只觉这人纵犬伤人,心地实在太坏,做事实在太狠

  后来他听信朱九真的谎言,误以为朱九真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她急着找回擒鬼膏,又担心自己不是那老头的对手,所以叫群犬过来帮忙,不禁对朱九真大为改观,先前的种种鄙夷和气愤,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时经贾珂提醒,张无忌想起那老头眼光中流露出的恐惧和绝望的神色,明白贾珂说的半点不错,方知朱九真比自己最初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

  贾珂笑道“说到朱姑娘,无忌,你怎么看朱掌门啊”

  张无忌道“朱掌门吗他是非分明,不因为和我妈妈有仇,就迁怒于我,也不因为朱姑娘是他的女儿,就偏袒朱姑娘的所作所为,实是一位真正的侠义中人。”

  贾珂哈哈大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张无忌见贾珂这句话似是在否定自己的结论,但说话时满脸笑容,看上去高兴极了,一时也分辨不出,贾珂究竟是什么意思,奇道“小叔叔,你究竟是要跟我说,我说的不对,还是我说的很对啊”

  贾珂笑道“你那句话究竟是对是错,得你自己去想,毕竟我也是人,我也会犯错,哪能我说什么,什么就是对的啊既然你认为他是一个侠义中人,那就暂且把他当成一个侠义中人好了,等我把今天早上,我做过的事情,一一跟你说了,到时你再重新考虑,你那句话究竟是对是错吧。

  你刚刚应该看到了吧,这朱家门的上上下下,都对我恭敬非常,就好像我才是这里的掌门人似的,你是不是觉得十分奇怪”

  张无忌点了点头,说道“我早就发现这件事了,最稀罕的是,朱掌门对此事竟似毫无意见。我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当时我上到山顶,来到这座庄园附近,见这座庄园好大,里面得有三四百人,我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口气就将他们三四百人一齐收服。于是我做了朱九真的同行,给他们下毒了。”

  张无忌吃了一惊,问道“下毒这里不是有三四百人吗你是如何给这三四百人一起下毒的”话一说完,一个念头便如闪电般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是在他们的饭菜里下的毒。”

  贾珂笑道“对啦饭菜里,清水里。这一招我还是跟吴明学的。当年吴明就是在少林寺众僧人的饭菜和清水里下了十香软筋散,以致全寺僧人都中了招,嘿,这一招可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我下完毒以后,就在庄园附近散步,一炷香时分以后,我再回到这里,朱家门上上下下几百人,果然都中了我下的毒。”

  张无忌早在苏州相助贾珂捉拿田伯光之时,就领教过贾珂的手段,他深受其害,听信贾珂的忽悠,假扮成赵敏,躺在床上钓田伯光,却钓到了真正的赵敏,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赵敏眼中那明晃晃的调笑之意。

  这时听说贾珂是用毒药降伏了众人,张无忌半点也不惊讶,心想贾珂决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他用毒药对付朱家门众弟子,虽然有些卑鄙,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后他总会给朱家门众弟子解毒,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微笑道“难怪他们对你如此恭敬,是怕惹恼了你,你不给他们解药吧。”

  贾珂笑道“他们担心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你莫要忘了,他们是逍遥侯的手下,逍遥侯将我弟弟扔下悬崖,将我弟妹打成重伤,还逼迫我跟他在一起。我和逍遥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虽然逍遥侯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但我心里的怒火还没有消失,他们是逍遥侯的手下,我若要迁怒,第一个迁怒的就是他们,

  逍遥侯是从杀人崖上跳下去的,他的人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饼,我若要迁怒逍遥侯的手下,应该用什么方法送他们去见阎王爷呢我这样跟他们一说,他们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加之他们都中了我的毒药,如今是死是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他们若是珍惜自己的小命,自然只能乖乖听我号令。

  至于那朱掌门,又和其他人不同。除了逍遥侯安插在这里的几个眼线以外,逍遥侯在朱家门的手下,只有一个人,就是那朱掌门。我若要迁怒逍遥侯的手下,那么我第一个迁怒的人,一定是他。甚至他可能是我唯一一个迁怒的人,毕竟他死在我手上以后,他那些弟子和逍遥侯本就没什么干系,我也许会放过他们。

  所以在你和朱姑娘过来之前,朱掌门一直在尽心竭力地讨我欢心。他是武林中人,论起祖宗,也是大理国的人,而不是卫国的人,按照常理,他应该称我为贾公子贾相公贾兄,哪怕是贾老大,也比大人这个称呼更为合理。

  但他这个西域人、大理人,却一直称我这个卫国官员为大人,你可知他为何这么做吗哼,他知道我是朝廷命官,不论身在何处,都得遵纪守法,不能随意杀人。所以他一直叫我大人,以此来提醒我,我决不能因为迁怒,就杀死他这样一个侠义中人。”

  张无忌没想到贾珂竟会凭借这个小小的称呼,想到这么多事情,只听得目瞪口呆。

  朱长龄称呼贾珂“大人”之时,张无忌就在旁边,将这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朱长龄的个人喜好。毕竟朱长龄出身大理世家,他面对武林同道和朝廷命官,用不同的称呼,也没什么奇怪的。

  张无忌忍不住道“小叔叔,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这可能只是朱掌门的习惯罢了。”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你若不信我的话,不如跟我打个赌。”

  张无忌奇道“赌什么”

  贾珂笑道“你认为我在这件事上想得太多,不就是因为,你认为朱掌门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侠义之人吗你认为朱掌门是非分明,一是因为他没有因为与你妈妈有仇,就迁怒于你,二是因为他知道女儿下毒害你以后,没有包庇女儿,而是痛打了女儿一顿,还两次代女儿向你道歉。我说的是吧

  那咱们就来赌,朱掌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撒谎做戏好了。你认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一片真心,但我却认为,朱掌门心里清楚,他表现得越像一个是非分明的好人,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我要他性命的可能性就越低,所以他需要让我认为,他是一个这样的侠义之士,他适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撒谎做戏,假扮一个侠义之士而已。

  咱俩这个赌约,最后若是你赢了,你可以随意叫我做一件事,若是我赢了,我要求也不高,咱们这几天都要住在这里,这期间,我的一日三餐,就要麻烦你帮我做了。”

  贾珂四人连日赶路,难免会错过市镇,只能露宿荒郊,吃的东西,住的地方,全都得自己准备。

  小鱼儿厨艺极佳,奈何腿上有伤,贾珂虽会做饭,但对做饭兴致缺缺,他为了逃避做饭,主动揽下打猎等事,于是做饭的重任,就落到了哥舒冰和张无忌的肩上。

  哥舒冰和张无忌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会做饭,只能向小鱼儿讨教。

  在最初那些日子,一直是贾珂将打回来的野兽、摘回来的野菜放到一旁,张无忌和哥舒冰小心翼翼地剥毛切肉,或是架在火上烤,或是放在锅里煮,小鱼儿坐在旁边,一面吃着瓜子,一面指挥张无忌和哥舒冰做这做那。

  有名师亲自指导,有食材随便使用,如此几次,张无忌和哥舒冰的厨艺,就与从前大不相同,虽还不及小鱼儿的一半水准,但去普通饭店应聘,也能当个大厨了。

  张无忌倒不排斥做饭,只是奇怪,这里明明有专门的厨子,贾珂为何要他做饭难道他的厨艺,要远远胜过比这里的厨子吗

  张无忌心里是这样想的,便顺口说了出来,贾珂哈哈大笑,说道“这里的饭,你敢吃吗”

  张无忌奇道“这里的饭有何古怪之处我为何不敢吃”

  贾珂笑道“他们之所以乖乖听我号令,是因为他们中了我的毒药。你吃他们做的饭菜,就不怕他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在饭菜里下毒吗就算那位朱掌门是个光明磊落的侠义之士,也不代表朱家门的三四百人,都是光明磊落的侠义之士吧。”

  张无忌听到这话,心下惭愧,说道“我竟然忘记这件事了。”

  贾珂笑道“现在想起来也不迟。怎样,我这个赌约,你要不要应下”

  张无忌对贾珂的聪明才智向来信服,见贾珂要跟他打赌,赌注还随便他提,显是有恃无恐,想来贾珂早已认定,朱长龄绝不会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侠义之士,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别有目的的撒谎做戏。

  但张无忌想起当时朱长龄眼中的泪光,脸上的歉疚,想起地上那两根断了的椅子腿,又觉得自己想得半点没错,朱长龄就是一身侠义之气。倘若朱长龄适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撒谎演戏,那他随便打朱九真几下就是了,何必用这么大的力气去打朱九真,打的椅子腿都断了

  张无忌略一迟疑,说道“小叔叔,我若应下你的赌约,咱们又如何验证谁赢谁输总不能直接去问朱掌门,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吧”

  贾珂笑道“这个容易得很我跟你说,倘若朱掌门是在撒谎做戏,那么接下来,他一定会做一件事。”

  张无忌好奇心起,问道“什么事”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那朱姑娘是在一炷香时分以前,才回到这里的,也就是说,她可能是整个朱家门里,唯一一个没有中毒的人。

  我刚刚跟你说过,我用我可能会迁怒于他们这件事,吓唬过他们。朱长龄知道,我随时都可能夺走他的性命,所以他一直在竭心尽力地讨我欢心。

  其实他做的还算不错,但他的女儿,却当着我的面,犯下了大错,如今他已经知道咱俩是旧识了,你在他的女儿手上吃尽了苦头,衣服到现在还没有干,倘若你是朱掌门,你会不会想,我可能会对这个大大得罪了我的女儿动手

  我对朱姑娘下手,他自然不敢与我正面相抗,到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死在我的手上。便是如此,倘若最后是我赢了,也就是说,适才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撒谎做戏,那么他当着我的面,将朱姑娘打得遍体鳞伤,不过是出于父母爱子之心,想要创造一个机会,一个将朱姑娘送到别处养伤的机会。

  只要朱姑娘离开这里,她又没有中毒,到时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吗如今他又得了你的保证,你没打算怪责朱姑娘,我敢向你保证,等你洗完澡以后,他就会跟你提起将朱姑娘送到外面养伤这件事。但若他是你口中那个是非分明的侠义之士,他应该不会跟你提起,将他的不肖女儿送出去养伤这件事吧,你说呢”

  张无忌暗暗心惊“朱掌门用椅子腿狠狠地打了朱姑娘一通,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怎么可能”

  他一面觉得贾珂的分析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绝不可能是真的,一面又对自己的结论缺乏信心,一颗心左右摇摆,隔了一会儿,心想反正做饭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赌注算不得什么,于是笑道“换句话说,只要一会儿朱掌门没来找我,说起朱姑娘的事情,那么这次就算我赢了”

  贾珂微笑点头,说道“当然,倘若他没来找你,那么这次就算你赢了你快去洗澡吧,等你洗完了,咱们就可以等候朱掌门大驾光临了。”

  不过一会儿,张无忌梳洗完毕,见浴桶旁边有个方桌,桌上放着一个包裹,于是打开包裹,见是一套雪白的长羊毛皮新缝的皮衣,样式和那些朱家门弟子身上的衣服的样式相似,看来这是一套朱家门弟子过冬穿的皮衣。

  张无忌的衣服浸泡在雪水之中,早已湿透了,衣服皱皱巴巴,沾着些许泥沙,自然没法穿了。

  他换上这套皮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见贾珂伏在桌子上,脸蛋埋在臂弯之中,竟然睡了过去,看来贾珂今天起的太早,忙了一上午,本就有些倦意,这时在房里等他太久,屋里又太过温暖,忍不住打起盹来。

  张无忌一怔,心想“我还是等会再叫他吧。”正要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忽见贾珂坐直身子,向他瞥了一眼,脸上突然黯淡下来,然后俯下身去,在臂弯上蹭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你洗完啦,我都睡着了。”

  张无忌坐到身边,笑道“你刚刚梦见小婶婶了”

  贾珂惊奇道“嗯,你怎么知道的”

  张无忌笑道“我看到你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毕竟你刚刚的表情,我已经不知见过有多少次了。”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有那么多次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说话时神色黯然,但很快打起精神,笑道“这次他听说有人举办了一个英雄会杀我,定会披星戴月地赶到这里的。只要他还在西域,他就一定会过来,唉,唉”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下意识地发出两声毫无意义的叹息,随即站起身来,笑道“你洗完澡了那我可要把门开开了。”

  张无忌见贾珂想到王怜花很快就会过来,心里就高兴起来,在为贾珂高兴之余,也有些惆怅,心想“小叔叔眼下虽然找不到小婶婶,但他总有一个盼头,说不定哪天,他就能与小婶婶重逢了,而我呢”

  贾珂走到门前,却不急着开门,而是低声道“一会儿我出去,你留在这里,看看那朱掌门会怎么做。”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张无忌见贾珂这般慎重,心里也有些紧张。

  他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正待喝上一口,突然想起贾珂提到的下毒一事,这杯茶自然不敢喝了。

  他又想自己枯坐在这里,怎么看都十分可疑,即使朱长龄心里有鬼,他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十有八九也不会在这时候跟他说朱九真的事了,于是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忽听得脚步声响,一个人站在门前,抬手轻叩房门。

  张无忌睁开眼来,向房门瞥了一眼,问道“是谁在外面”

  只听一人说道“张兄弟,我是朱长龄。你身上怎么样了我听真儿说,你被她养的恶犬咬了一口,所以去库房里找了两瓶上好的伤药,你拿去用吧。”

  张无忌心想“朱掌门果然提到朱姑娘了,不过他只是提到朱姑娘将我的伤势告诉了他,可没说希望朱姑娘去外面养伤。”忙道“朱掌门,门没有锁,你进来就是。”

  待得朱长龄走进房间,张无忌又道“朱掌门,多谢你的好意,其实我这里也有金疮药,倒不用劳烦你亲自过来送药。”

  朱长龄道“张兄弟,你身上的伤,大半都是真儿害得。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做错了事,就得想法弥补。我不过是去库房找了两瓶金疮药,你却是被那恶犬咬伤了腿,还被那恶人踩伤了背,区区两瓶金疮药,能比得上你受的伤吗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张无忌摇头笑道“我身上的伤,不过是些轻伤,算不得什么。朱掌门,俗话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再去责怪别人,也没那个必要了。

  如今我平安无事,朱姑娘对我做的这几件是,咱们就这样一笔勾销吧从此往后,我不会记得朱姑娘对我做过什么事情,朱掌门也不要再责怪朱姑娘了。你用椅子腿打朱姑娘,打断了几根椅子腿,把朱姑娘打得浑身伤痕累累,已经足够了,”

  朱长龄听到这话,说道“张兄弟,你比真儿小上几岁,我也把你当成一个孩子看,不想你竟有这等胸襟怀抱真儿哪里比得上你唉,真儿做事凶狠蛮横,我本是想要打死她,免得日后她再闯下大祸,连累我百年以后,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真要打死她,我实在舍不得。”

  张无忌忙道“这不过是件小事,朱掌门,你本就不该因为这件小事,便对朱姑娘喊打喊杀,千万不要自责。”

  朱长龄叹了一口长气,正待说话,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一个娇嫩的声音自朱长龄身后响起“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昏过去”

  张无忌循声看去,就见一个丫鬟站在门口,满脸焦急地看着他们。

  朱长龄浑身一抖,转头向那丫鬟看去,但脑袋转到一半,便即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哼了一声,说道“她昏过去了,就去找大夫啊你为何专程过来,跟我说这件事难道我过去看她,她就会醒过来了”

  那丫鬟道“老爷,宁大夫这几天都不在山上,要给小姐看病,就只能去找司马大夫。但是但是司马大夫是一个男人。小姐是因为身上伤势太重,这才昏了过去,司马大夫要给小姐看病,须得检查她身上的伤势。这种事找司马大夫来做,只怕不合适吧”

  朱长龄怔了一怔,随即板起脸来,哼了一声,说道“找司马大夫给她看身上的伤,确实很不合适,但这不合适,还不是她自找的她若不去害张兄弟,我又怎会打她她若不在今天动手,山上又怎会只有司马大夫一个人就这样受着吧反正司马大夫也不是不能治伤”

  那丫鬟面露难色,说道“老爷,其实我刚刚去找过司马大夫,问他受伤很重的人,应该在伤处抹什么药最合适。司马大夫跟我说,咱们山上的伤药虽然不少,但这些伤药只能保证把伤治好,却没保证伤势痊愈以后,不会留下疤痕。

  像小姐这样伤得很重的人,须得用珍珠等东西,打磨成粉,然后和金疮药搅拌均匀,涂在伤口上,这样伤口长好以后,才不会留下疤痕。

  我听司马大夫说,这些东西一共有三十七八样,今天用这几样,明天用那几样,每天用的东西,都不能重复,而且有十几样东西,都得是刚摘下来的。

  这三十七八样东西,咱们山上一共只有几样,根本配不了除疤的药膏,再加上有些东西得是最刚摘下来的,倘若不是刚摘下来的,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司马大夫说,咱们住的地方实在太高,这一来一回,就得两三个时辰。除非小姐住在山下养伤,不然这除疤的药膏,他还是配不了。”

  朱长龄双手紧握成拳,面露不忍之色,哼了一声,说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会受伤,她凭什么这样娇气这劳什子的祛疤药膏,山上谁人用过大家不都活的好好的吗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这祛疤的药膏,她也不许用”

  那丫鬟一咬嘴唇,说道“可是可是老爷,小姐还没有成亲啊若是小姐痊愈以后,留下了一身坑坑洼洼的伤疤,日后姑爷看见了这些疤痕,只怕会嫌弃小姐,可着劲地欺负小姐。

  老爷,我知道您生小姐的气,但小姐终究是您的亲生骨肉,您若是不为小姐着想,那这世上就没人会为小姐着想了。难道日后小姐因为这一身疤痕,在夫家饱受欺负,您心里就能快活了吗”

  她说完这话,见朱长龄没有回答,又看向张无忌,哀求道“张公子,我知道我家小姐对你不起,但眼下她已知道错了,求你劝劝老爷吧。有什么事情,不能伤好以后再说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xbqg11.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xbqg11.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