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盛宴_血灵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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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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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艾米莉无奈的眼神,卡洛斯满含笑容,用格涅的名言迎合了一句道:

  “事实上,许多你自择的的痛苦更能让你保持明锐的思维”

  听闻此话,艾米莉一愣,锤了锤额头笑道:

  “算了吧,算了吧,还是让我当一只安安静静的猴面鱼吧”

  接着,她靠向椅背,欣慰地看向正给自己倒柠檬水的卡洛斯道:

  “我感到很庆幸,这次的经历给了你诸多成长,让你放弃了执拗与后知后觉”

  “说实话,之前我很担心奥莉薇娅会不会改变心意,但现在,我已经打消了这种无聊的看法”

  “你之前不看好我们吗?艾米莉”卡洛斯疑惑反问,内心暗暗擦了一把汗。

  幸亏能将冒险作为挡箭牌来解释性格的转变,不然真容易露出马脚……

  艾米莉瞥了一眼卡洛斯,叹气说道:

  “我的工作可不像你这么稳定,随时都会有失业的风险,而一旦有贵族辞退了我,其他贵族也会跟随效仿,他们不会青睐于一位擅长礼仪却有着黑历史的家庭教师”

  “嗯,看来你的工作并不比想象中容易”卡洛斯跟着叹气道。

  他想起了霍米斯夫人在独自创业的初期经常受到各种阻挠的经历,圣卡尔主张的‘女士应当作为家庭天使,也只是家庭天使’的思想牢牢占据了社会主流地位,因此留给女士的就业机会并不多。

  相比于手工裁缝或者工厂职工,家庭教师已经是非常体面的职业,但在很多贵族眼中,也只是‘高级仆人’而已。

  “并且,我的工作还需要我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而有时,却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教学任务,跟随别的女仆一起摆放家具,整理花园,另外,戈尔先生给的薪水也非常不稳定,时不时会有浮动”

  艾米莉喝了一口柠檬水,感慨一句道:

  “在签订合约时,约定的租金在几十先令到一金镑多之间浮动,但很多时候,薪水还是会接近下限,然而作为家庭教师的我并没有什么申诉的权利,一切解释都归公证处和劳动保障处所有,除非我不想干活了”

  “如果这样做,你会被各个贵族嫌弃,然后慢慢滑向深渊般的东区”卡洛斯结合实际,给出了最有可能的猜测。

  制作长裤的女工周薪3到4先令,扛三明治广告牌的人每天薪水14便士,并且广告牌自备,码头工人周薪8到9先令,一般劳工周薪不到16先令,因此在各个阶层间,大家都通晓着一条黄金定律。

  你不希望自己住在东区,也不会希望别人住在东区。

  艾米莉摇摇头,自嘲般笑道:

  “不,或许我还可以找到洗衣女仆、手工裁缝或者糊火柴盒的工作,一天不眠不休工作十来个小时,然后慢慢死去”

  “但没办法,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残忍,有时,我真的很想撬开戈尔先生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然后……”

  “然后?”看着卡洛斯若有所思的眼神,艾米莉疑惑问道。

  “你会惊喜地发现他的脑壳里仅仅装着一块粗糙的海绵”卡洛斯认真吐槽,见艾米莉微带笑意地望了过来,正色地补充一句道,“或者什么都没有”

  “哈哈,你可真是幽默”艾米莉拍了拍大腿,前俯后仰地笑道。

  待她平静下来,卡洛斯又闲聊般问起: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到西区?再次开始工作?”

  “你是不是嫌我回来得太早,和小奥莉薇娅相处的时光太短暂”艾米莉挑了下眉,露出了内敛的笑容,眼神玩味道,“卡洛斯,你刚回到正常的生活,在还未稳定之前,可要注意安全哦”

  “当然,如果奥莉薇娅出现了意外,我也会额外抽出时间照顾她的,毕竟戈尔先生刚生下了第三个孩子,在这方面,我的经验也很丰富”

  “你在说什么呀!”听闻这话,卡洛斯愣了一下,低沉反驳道。

  如果真的在这个世界爱上了奥莉薇娅,生了孩子,会大大动摇回家的信念,同时也过不去心里的道德坎,在这点上,卡洛斯给自己拦下了一条警戒线。

  穿好了外出的衣服,两人又闲聊一阵,准备在奥莉薇娅回家后,就一起前往银马餐厅庆祝,终于在十分钟后,门口出现了钥匙转动的响声……

  ……

  晚餐时间,位于不远处的白鸽广场。

  费力劝说着的两人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奥莉薇娅,走进了装修复古、以赛马场风格为主题的银马餐厅。

  在服务员推来餐车后,面对着眼前不常见的食物,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赞叹些什么。

  那泛着辣椒色泽、香味扑鼻的水煮蛙鱼,正与涂抹着薄荷酱的烤猪排争相斗艳,那由羊羔碎肉制成的肉丸清汤,正与被炸得焦黄酥脆的鸡肉饼尽态极妍,共同在桌面上演着一出出美食的歌舞剧。

  三个人互相望着,不知谁先开动,片刻,卡洛斯率先打破僵局,夹起一块被炸至金黄的鸡肉饼放入奥莉薇娅的碗中。

  看着被掰开的鸡肉饼正冒出阵阵香气,艾米莉只觉得那被剁成肉沫的鸡肉馅给自己下了魔咒,肉香味窜入鼻腔,直攻大脑。

  她咽了咽口水,再也矜持不住一位礼仪教师的身份,给自己夹了一块,大口啃食起来。

  一旁,卡洛斯不太着急地解开袖口的纽扣,给两位早已开始奋战的女士倒上了一杯橙汁,又将涂抹着薄荷酱的烤猪排推移至奥莉薇娅眼前后,开始分解起早已脱骨的猪肉。

  接着,他将一块肥瘦相间、正滴落肉汁的的猪肉放进奥莉薇娅盛满食物的碗中,这才给自己奖励了一块鸡肉饼。

  “格涅大帝说过,浪费是可耻的犯罪,奥莉薇娅,切记要吃完”

  “我怎么没听过格涅大帝说过这句”艾米莉提了一句,没等回答,继续埋头奋战。

  “……”

  “我吃不下这么多,卡洛斯,你是在把我当猪喂吗?”

  看着忙前忙后的卡洛斯,奥莉薇娅怯生生地啃食着肉排,为了防止嘴里的食物溅出,只好鼓起腮帮子,轻声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等等,你们是怎么回事?让我感觉非常多余”

  艾米莉又夹了一块被撕成碎片的猪排,特意蘸了蘸辣椒粉,斜眼撇向相视而笑的两人,做出嫌弃的表情。

  卡洛斯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与奥莉薇娅同时微笑着反问道:

  “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等等,你们竟然还同时回答”艾米莉轻拍桌面,睁大双眼道,“真是不给单身人士留一点生存空间”

  两人又同时笑了笑,看得艾米莉直摇头叹气,接着,她化愤怒为食欲,又啃了两口猪排后,端起玻璃杯,满含笑容道:

  “为卡洛斯安全回家,找到工作,干一杯”

  “也为我能在家休息几个月,干一杯”

  卡洛斯也端起玻璃杯,和艾米莉碰了碰,又和奥莉薇娅还未来得及放下的猪排碰了碰道:

  “干杯!”

  “你们俩,等等我~”

  见两人都端起杯子,奥莉薇娅着急放下猪排,擦了擦手,立刻跟着喝了一口橙汁。

  咕噜噜,酸涩的口味刺激着舌苔,令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她这才想起自己吃不了酸。

  “试试看银马餐厅的招牌菜——水煮蛙鱼”卡洛斯指了指面前飘着红油的瓷碗,白花花的鱼肉于其中浸浴,炸干的青葱散发出逼人的香味。

  这份佳肴起源于皇室,流行于贵族,非常类似卡洛斯原先世界中的水煮鱼片,只是圣卡尔帝国将卡洛斯所熟悉的黑鱼换成了蛙鱼,一种生活在深海的鱼类,没有细刺,肉质细腻,又特别吸味。

  据说这个菜经过了几十代改良,但名字与主材料一直没有更换过,沿用至今,已成为圣卡尔十二道圣餐佳肴之一。

  艾米莉吃完了餐盘中的肉排,正好与需要洗舌头的奥莉薇娅一起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烫了没几秒、没有任何腥味的鱼肉脆嫩至极,配合着香辣的牛油香与花椒的麻感,令两人缓缓闭上眼,一瞬间脸上只剩下幸福的表情。

  “这非常好吃!比我之前吃过的任何蛙鱼都做得好吃!”

  奥莉薇娅正想给自己再夹一块,忽然想起卡洛斯还没有尝过,便不好意思地也给他夹了一块,银灰色的眼眸扑闪道:

  “你也尝尝……”

  银马餐厅肯定抄袭过大吃货帝国的菜单,我吃过太多次了……卡洛斯握住刀叉与勺子,动作僵硬地将细嫩的鱼肉塞入口中,缓缓点头道:

  “确实不错”

  尝试了太多口味略重的菜,嘴里有些发腻的艾米莉将视线转移到了清淡的羊肉丸汤上。

  透白色的蛤蜊高汤与青色的蔬菜泛起油光,半遮半掩着底下掺杂少许青葱的羊肉丸,香味浸润着空气,令三人再次胃口大开。

  喝了一口橙汁,艾米莉勺了一颗肉丸放入碗中,又盛了一碗汤,将两者一同送入嘴中,羔羊肉丸口感软绵,没有筋***蜊汤鲜味十足,混杂着大海的气息,两者结合,诞生出了别样的美味。

  “奥莉薇娅,这和你做的料理简直天上地下”艾米莉又盛了一碗清汤,满足地感叹道。

  “我当然没……”奥莉薇娅不服气地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任何说辞,只好望向卡洛斯寻求帮助。

  见对方也沉醉于啃食肉排中,她暗暗鼓了鼓腮帮子,跟着尝了尝这道羊肉丸汤,后也露出了幸福无比的表情。

  吃完,卡洛斯看了眼捧腹的两人,又看了眼碗中最后一颗肉丸,无奈地尝了一口,却不由得皱起眉头。

  羊肉丸的腥臊味还是太重,没有在剁成肉碎后进行合适的腌制处理,但对于眼前的两人来说,这已经是来之不易的珍馐了。

  或许监察会没有找到我,我会有机会在这里开一家大吃货餐馆……卡洛斯暗暗想了想,喝下一点橙汁清洗嘴里的余味,拍了拍已经满足的肚子。

  这时,同样在休息的艾米莉端起不多的橙汁,再次说道:

  “让我们为越来越美好的未来,干杯!”

  “干杯!”奥莉薇娅很快反应过来,端起杯子后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像是灌进了不少药汤。

  “干杯!”被撑到不行、只剩下手臂可以挥动的卡洛斯仰头喝下,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还在屋外蹲伏的文森特,一时有些愧疚地闲聊道:

  “艾米莉,你是个很棒的租友,我和奥莉薇娅还是很喜欢和你住在一起,当然,我们住在铁兰街也有段时间了,有没有考虑过换房子的事?”

  艾米莉‘咦’了一句,引得奥莉薇娅也歪头望来,疑惑问道:

  “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最近租赁公司和你说涨价的事情了吗?”

  “据我所知,一旦城市花园建成,那么铁兰街的房价以及租金一定跟着水涨船高,然而我问过戈尔爵士了,他对这个项目持不乐观的态度,也不会参与接下来的投资”

  “这么说城市花园的后续计划没戏了吗?”奥莉薇娅跟着轻声问了句。

  她也觉得在一处交通要道忽然要建立花园十分得不必要,这不仅不利于交通,造成堵塞,后续产生的废气污染也会使得花园的维护成本日益上涨,而这大部分钱,除了政府资助外,就只有附近的住户承担了。

  “没戏”艾米莉低声笑道,“政府没有考虑每日扛大旗的游民会趁着警察不注意溜进花园睡觉,所以计划书中会在花园周围安设栅栏,减少入口,但这设计会使花园看上去像个鸟笼,也更为难那些追求美感的贵族们……”

  “毕竟他们的脑袋里最多装了一块海绵……”卡洛斯耸了耸肩,无情地嘲讽了一句,引得两人轻声发笑。

  艾米莉擦拭着手指,做出总结道:

  “所以,我们不需要搬出铁兰街,租赁公司不会涨租金”

  “好吧……”

  卡洛斯的内心忽然升腾起了忧虑,但还是面带微笑地赞同了艾米莉的建议。

  三人说说笑笑,结完账后又在还未建设完成的花园附近逛了逛,最后回到了家中。

  不久后,到了十点半的睡觉时间,三人还未来得及收拾家里,便各自回到房间。

  ……

  夜里,奥莉薇娅正在整理白天留下的论文草稿,忽然窗前响起一阵撞击的声响。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羽毛脱落大半、眼窝深陷的黑雀立于窗沿,正死死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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