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_玫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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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短短三个来月,就从锦绣堆中的富家儿郎变成穷的只剩下一所空空大宅的人,少年心灰意冷,却也想着把这大宅卖掉,慢慢赁所小宅子过日子。谁知少年的岳父过得几日就持一纸文书前来,说石老爷已把这所大宅抵给他借银子营运,现在人已身死,自然只有拿这所宅子来还债。

  少年本还想着岳父能够帮忙,到时娶了媳妇进门,也能像自己爹一样去做生意把家业复原。谁知岳父不但不肯帮忙,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要夺掉,顿时当场就气的吐血,大病一场,病体没好岳父就派人把他和老仆赶出宅子,并丢下二十两银子和一纸退婚书。

  等少年挣扎好起,想寻人去官府告,平日那些朋友个个避之不及,连一个帮忙的都没有。少年此时才真切知道什么叫屋漏更遭连年雨,只得咬牙收了那二十两银子和一纸退婚书,只恨自己年纪不大,纵然出门做生意别人也只会欺。

  那些四散逃去的家仆,有几个投到本地有势力的人家,生怕少年想起他们来,又要去追这些家财,竟放出许多谎话来,又撺掇着新投的主人,说少年命中带煞,在本地居住会给别人带来不好。那些人听信了,竟要联合众人把少年赶出家乡。

  那老仆本已年老,操劳了这么久又竭力为主人辩驳,但哪个肯听他的,竟也生起病来。这下更坐实了那些人的话,少年正在走投无路之时,恨不得去地下寻自己的父亲。

  方老爷恰好访来,细问之后大怒,径自一纸状纸把那些逃走的家仆告上公堂。方老爷虽是个外人,却也是个财势大的外人比不得少年身无立锥之地,那些家仆慌了,只得托人求情情愿把卷走的家财还回。

  方老爷和少年商量过,既有了这些还回来的家财,日子还能尽过,况且也干碍着那些新投主人的面皮,遂答应了。除了那些家财,还有别人送来的一些消气银,归拢了来也有四五千银。原本方老爷打算拿这些银子给少年置田宅办家业,少年仔细想这一年多的遭遇,明白若在这乡里,依了乡里人这些日子来的表现,到时见方老爷离开,只怕还会遇到些刁难,倒不如随方老爷回家居住。

  少年和方老爷说了这话,那老仆也极力在旁撺掇,方老爷本不愿应,可再一想这少年年貌和邱玉兰相当,邱玉兰的婚事难谐也一直是方老爷的一块心病,倒不如带这少年回乡,过的两年再经说和,少年定会应的,也就点头应下。

  老仆心事已了也就逝去,方老爷帮着少年料理了这老仆的后事,把他葬在石老爷身边,立了义仆的碑。少年也泪别了石老爷的墓,跟着方老爷回乡。这一路上少年还担心方家主母会对自己不好,毕竟虽有四五千银子,但这点财物在大富人家眼里算不上什么,谁知方太太竟这样和蔼,再联想这一路的遭遇,少年眼圈又有些发红,一五一十地答了。

  方太太听的他名唤容安,今年十四,笑着道:“比你妹妹大一岁。”说着方太太就招呼邱玉兰:“快来和你哥哥见个礼,这一家子住着,万不可缩手缩脚,东躲西避,这怎么过日子?”

  方才邱玉兰进来时候,石容安就瞧见邱玉兰举止和丫鬟等不同,这路上方老爷也曾说过家里的事,晓得这就是方老爷曾说的,依方老爷而居的外甥女。想到自己也是无父无母,心中倒对邱玉兰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情,听方太太这样说,忙上前深深拜揖:“妹妹拜揖。”

  既方太太这样说,邱玉兰也不好再扭捏,也道个万福:“妹妹见过哥哥,哥哥万福。”方老爷见他们互相行礼,对方太太点一点头,面露赞许之色。方太太见方老爷对自己面露赞许之色,心里越发欢喜,忙叫过林妈妈,让她带着人把外书房打扫出来,再挑两个好小厮服侍,又千叮万嘱,让石容安要把这当自己家,千万不能客气。

  石容安是经过白眼的人,心里更加感激,连连道谢。既然儿子儿媳都对人那么热情,又是事出有因,方老太太也要秉着做长辈的慈爱,把心里对石容安着孝服进家门的不满放下,吩咐丫鬟送份表礼给石容安,又把方太太说的那几句话重复一遍。

  对着方老太太,石容安越发恭敬。方老爷又吩咐抱出虎哥儿银姐儿来和石容安见礼,罗姨娘在那巴巴等了半日,谁知总不见方老爷让自己进厅,只有方老爷吩咐把虎哥儿抱进去。既如此,罗姨娘索性一把从奶娘手里接过虎哥儿就抱着他进去,见了方老爷,罗姨娘未及开言眼圈已经红了,谁知方老爷眉反而一皱,对方太太道:“不是说虎哥儿让你照顾?”

  这话让罗姨娘一颗心沉到底,方太太正在对石容安介绍虎哥儿,听了这话微一笑道:“想是奶娘不好进来,才让罗姨娘抱进来的。”方老爷哦了一声方道:“虎哥儿渐渐大了,过了年就开蒙,还是你多照顾才是。”

  罗姨娘的唇已经抖的没有办法,又不敢哭出来,只得煞白着一张脸站在那。方太太笑眯眯地道:“虎哥儿是我儿子,我自然会照顾好他。”他们在那一问一答,虎哥儿又好奇地问石容安些话,罗姨娘只觉得整个厅里,就自己是个外人,插都插不进去。本想转身就走,可今日方老爷才回来,也不敢像平常一样任性,只得垂手侍立,做足侍妾的本分。

  罗姨娘面虽恭敬,心里恼怒,手紧紧搅着帕子,低垂的眼里全是怒火,恨不得这把火把方太太一把烧化,换自己做了大房,也能让侍妾们看自己的脸色。这几个月,罗姨娘也曾想过赎包老鼠药来,悄悄地往方太太饭里一搁,那时不就遂了心愿?

  但这念头也只能在心里搁,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别说上街,连出二门都不被允许。罗大爷就算能进来见面,面前总有几个方太太派来的丫鬟婆子守着,说不得一句私密话。纵然说的,想到自己那个哥哥,罗姨娘心里又没了指望。若哥哥有方老爷那么能干就好了,罗姨娘不由痴痴地想,若有这么能干,就凭自己生了儿子这个功劳,方太太也只有下堂一途。

  只是这些念头也只能在脑中转转,罗姨娘越想越恨越伤心,自己花容月貌又能生儿子,为何就要居于那个相貌平平无出女子之下?方老爷已经唤罗姨娘:“雾娘,这些日子我听说你对你太太很恭敬,这才是过日子的人家。”

  罗姨娘听了这话,心里越发恨,瞧着方太太面上笑容,只觉瞧出无数的得意出来,当着人前也不好不理,也只得上前道:“老爷的吩咐,奴家一直谨记在心,绝无半点遗忘。”方老爷微一点头,方老太太也在旁:“雾娘的性子,素来是口直心快的,这么多年下来你还不知道?不过也亏的媳妇为人宽厚大方。”

  他们在那说家常,石容安坐在一旁只觉如坐针毡,毕竟这些事不该是自己这个外人能听的,眼不由悄悄往这厅上瞧去。甫一抬眼,就对上邱玉兰的眼,两人四目相对,不由面上都微微一红,各自低头相避。

  石容安从小读书,知道非礼勿视,此时还在长辈面前,一颗心如擂鼓一样不停地锤,只觉得自己这样举动太过轻狂,哪有在长辈面前还偷眼去看人家闺女的?虽然,石容安觉得邱玉兰的相貌真是不可多见的标致。特别是那一双眼,比石容安见过的最透亮的琉璃珠还要透亮,仿佛能看到人心底。

  石容安的举动万老爷都看在眼里,不由捻须一笑这才让人带着石容安下去歇息,等会儿一起用晚饭。石容安行礼退下,走到大厅门口回头一看,见邱玉兰依旧坐在那里,坐姿端正笑容怎么说呢,少了些小女儿的娇憨,却多了几分乖巧。

  这样的发现让石容安在心里一叹,都是无父无母的人,方老爷纵然对邱玉兰百般疼爱,但还是不如在家中。由此石容安心里生起一股怜爱,转眼石容安自己也笑了,自己还寄人篱下,境况比起邱玉兰还不如,又有何资格对邱玉兰提起怜爱二字?但心里虽这样想,邱玉兰的那张娇容,却在石容安心里萦绕,怎么也抹不去。

  用完晚饭,陪着方老太太说了会儿话,方老爷径自进了方太太的屋,方太太接住他就道:“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罗姨娘那边……”不等方太太说完,方老爷就打个哈欠往床上一歪:“还能少什么东西?我不过累了,想来你这里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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