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_超渡
新笔趣阁 > 超渡 > 第 40 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40 章

  第二天早上,陈端成被刺眼的阳光唤醒,满室清辉,空气中有太阳的味道,干燥温暖,李渡趴在他腋下,睡得正香,发丝闪着金光。

  他唇边浮起微笑,凑近李渡的耳朵,“起床了,李渡!”

  李渡感觉耳朵痒,换了个地方,继续趴着睡觉。

  陈端成把她抱在自己的肚子上左右摇晃,李渡被颠得半醒,发了起床气,含含糊糊地威胁他:“你敢再动我就打你了!”

  不提就算了,提起来陈端成就撮火,一巴掌拍在李渡的屁股上:“你昨天晚上故意惹我生气好玩么?”

  打得不重,但是也不轻,李渡一下子从他肚子上弹起来,傻傻地说:“你干嘛打我?”,她撅着红润的嘴唇,一副懵懵的娇憨模样,起床气也没了。

  “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的腿打断?”陈端成指指她的腿,“还故意气我!真是坏得没边儿了!”

  李渡抿着嘴笑,把脚踩在他的腿上,“你要是……把我的腿打断了,就得赔我一辈子!”她脚下用了点劲,又没舍得太使劲,摇摇晃晃踩了两下,没想到陈端成抬腿一勾,她尖叫着跌下来,被他稳稳接住,俩人鼻子碰鼻子,气息相接,他含笑看她:“赔一辈子哪够本钱,那就是个利息。”

  “下辈子么……”李渡翻身,仰面躺在旁边打着哈欠说:“那我就不认识你了!”

  陈端成坐起来,捞起她的手放在胸前:“我认识你,我来找你!”他把她往身边拢了拢,“今天天气真好,很适合结婚呢,李渡。”

  天气好就适合结婚,那天气不好是不是就适合离婚啊?李渡腹诽,但不敢说出来,“不干!”她咯咯地笑:“可别砸你手里了!”

  “你听错了,是我砸你手里了。”陈端成说风就是雨,马上打开柜子翻衣服,给自己选了一套藏蓝西装,给李渡挑了一件洋红色的外套,“今天就得趁热打铁,回头儿你要不认账了,我找谁说理去?”

  李渡把脸埋在枕头里,双脚乱蹬,“不去,就不去!”陈端成偏喜欢她耍赖的样子,觉得这才活泛,他拉她起来,一手一脚地给她换衣服,“你要乖一点,结了婚老公就带你回宁庆!”

  李渡打了个哆嗦,“这还没结婚呢,你就成我老公了,脸皮可真厚啊!”

  这种话对陈端成来说就当是打情骂俏了,“早就是了!”他笑得春风满面,挥手强调道:“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

  民政局里,陈端成填了表格,出示证件,照片……等等!还没照片呢,又赶紧拉着李渡在隔壁的小相馆里照了快照交过去,办事员“啪啪”一顿盖章,大红的结婚证就到手了!

  陈端成捧着结婚证,在李渡的脸上啄了一下,“现在我们就是夫妻了,老婆!”李渡拽他的手,示意有人看着呢,陈端成满不在乎,“怕什么,人家见得多了!”他还特意对办事员笑笑,“对吧?”那人配合地重重点头,“对,见得多了!”

  手续办完了,就该商量婚礼的事情了,李渡坚决不同意举办婚礼。

  “婚礼都是办给别人看的,我穿着婚纱,化着浓妆,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脸都笑僵了,你带着红花,说些虚伪的套话,感谢各位来宾,感谢各位朋友,感谢cctv,感谢mtv,你真的觉得那样有意思”

  “……”

  陈端成转头一想,他和李渡都没有父母了,办也是给外人看,不办也罢!

  婚礼不办,蜜月也去不了,因为李渡身体初愈,陈端成怕她太劳累了。

  但双方父母的坟墓是一定要去拜祭的,他们先去了陈端成父母的合葬墓。当时陈端成的父亲死了以后,他母亲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归宿,俩人葬到了一起。

  坟前看起来很干净,没有杂草,陈端成本家的亲戚常在打扫。

  陈端成拉着李渡的手,跪在坟前磕头,

  他说:“爸爸,妈妈,这是李渡,是你们的儿媳妇,我爱她,和她在一起很高兴,我们会早点给你们生个孙子孙女,你们放心吧,我们过得很好!”

  李渡说:“爸爸,妈妈,我是李渡,我爱陈端成,我会好好和他过日子,早点生个孩子!”

  回去的路上,李渡呆望着窗外的景色,现在已是初冬,可海州天气仍然温暖,路旁有大片的蔬菜基地,一对乡下夫妻正蹲在地头,捧着大碗吃饭,女的似乎夹了什么菜放进男的碗里,男的又夹回去,车子很快驶过,李渡扭头追着看了一会儿,直至夫妻的身影彻底从视野里消失。

  “看什么呢?这么感兴趣!”陈端成侧脸问她,

  李渡温婉笑道:“没看什么。”她转头回来,低声说:“我们死了以后,也和爸爸妈妈一样,葬在一起吧!”

  陈端成这次没有生气,他和李渡四目相对,轻握住她的手,说:“好!”

  过了两三天,陈端成就和李渡一起去了宁庆,没人来接,李渡谁也没告诉,打车回了老家,用李广海生前用过的小兔子钥匙开的门。

  李渡已经有两年没回去了,尽管走时已经把门窗紧闭,还是有不少灰,陈端成和李渡放下行李就开始打扫卫生,整整擦洗了两个小时。

  做完卫生就是下午了,李渡顾不得疲累,一定要当天就去给李广海上坟。

  照片上的李广海身着大校戎装,不怒自威,浓眉下的双眼炯炯有神,坟前有几束残败的菊花,大约是李广海生前的战友和同事祭拜时留下的。

  陈端成和李渡一起把坟前清理干净,来的时候,陈端成问李渡要不要买一些鲜花,李渡说不用,父亲生前不喜欢这些虚礼。

  陈端成先跪,“爸爸,我是陈端成,已经和李渡结婚了,谢谢您把李渡教得这么好,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说完,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李渡跪下,刚开口叫了一声:“爸爸…”就已泣不成声,泪湿满襟。

  李广海一生孤凄,唯有李渡陪伴左右,父女俩相依为命,他对前妻的背叛只字不提,对兄长的夺爱含恨却缄默,把李渡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抚育长大,宽厚包容,这份胸襟,用天高海阔来形容也不过分!

  只是,李渡还没有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斯人就已远去,教她如何不悲痛?

  李渡哭得肝肠寸断,陈端成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宁庆的气候比海州冷多了,李渡就这么跪在寒风中一直哭,脸被冻得通红,他劝道:“你的腿才刚好,跪久了受不住,爸爸也会心疼的!”

  陈端成把李渡扶起来,走了几步,李渡挣开他的手,又返回到李广海坟前,泪水滴到墓碑上,她抚着墓碑说:“爸爸,他对我很好,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

  李渡没有对陈端成说起亲生父亲的事,在她心里,就只有李广海一个父亲,那个人么,无足轻重,轻到李渡提都不想提。

  晚上,李渡和陈端成挤在她以前的小床上,只开了一盏台灯,黄色的灯光温暖地包围着床头,两人在灯下翻看李渡上学时的照片。

  李渡照片很少,大多是参加比赛得奖时的纪念照。

  有一张是少女时期的李渡,又高又瘦,鬈发梳成马尾辫,穿着运动服,站在领奖台上,虽然手里捧着奖杯,但脸上没有笑容,倔强地抿着嘴。

  躺在陈端成身边的李渡,隐隐透着一抹得色,指着照片说:“这是我高二的时候,在市运动会上,打了女单第一,教练给我照的,后来教练说,你得了第一还不笑,那得第二的就该哭了!”

  陈端成转头看她,暖气烘得李渡脸上红扑扑的,嘴角翘起,

  他吻她的眼角,“你笑起来好看,像朵花儿!”

  李渡爬到他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胸膛,“可是等我老了就不是朵花儿了!”

  陈端成笑,胸膛的震动传到李渡的下巴上,“等你老了也是朵花儿,我就成根光秃秃的树枝了,你还怕什么?”

  他们回去的第二天,姜志就听说李渡回来了,还带着新女婿,他兴冲冲地跑来,请李渡夫妻吃饭。

  李广海对姜志有知遇提拔之恩,宴席自然不会马虎,设在宁庆最高档的酒楼里。一番推杯换盏之后,陈端成和姜志竟然越谈越来劲,称兄道弟起来,李渡不由得暗暗佩服陈端成的社交手腕,和谁都能谈得来,不像她,坐在一边跟个木头人似的。

  在宁庆的时间里,陈端成和李渡远离了喧嚣浮华,过着琐碎的生活,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打扫卫生,说是一起,其实大半都是陈端成做,李渡在一边看。晚上,外面天寒地冻,屋里温暖如春,夫妻俩坐在被窝里打扑克,输了就……呃,脱衣服,常常是陈端成扑到李渡身上作势扒她衣服,李渡死死拽住不放手,两个人笑成一团。有时候陈端成会故意逗她发脾气,李渡不依不饶地一定要打他几下,被打的人也高兴,被逗的人也高兴。

  住了一个多月后,郭文洋给陈端成打电话,说了很久。

  郭文洋为什么给陈端成打电话呢,因为回迁安置房的项目开始招标了,陈端成必须得回去了。

  陈端成和郭文洋打电话的时候,李渡在吃面,煎蛋面。他电话打完,她的面也吃完了,李渡心不在焉地把空碗端到厨房去,丢下一句:“明天我们就回家吧!”

  第二天中午,陈端成把李渡裹得严严实实的,登上了宁庆飞海州的飞机。

  回到海州,陈端成就上班去了,这个安置房的项目是稳赚不赔的,参与竞标的公司很多,虽然隆鑫的优势最明显,但也不能大意,他一般都是在上班时间把工作紧锣密鼓地完成,应酬的事就交给了郭文洋。晚饭回家吃,吃完和李渡散步到附近的公园,再散步回来,看看电视,到了十一点就上床睡觉。

  快过春节的时候,保姆趁着周末,请了两天假,周日陈端成就自己早起准备早餐,用新鲜的虾仁做的虾粥。

  李渡坐在餐桌旁,撑着下巴发愣,陈端成催她赶紧喝粥:“趁热吃,凉了就腥了。”

  “我现在就觉得很腥,闻着恶心。”

  陈端成念叨她不好好吃饭,胃闹了毛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后来就上升到批评李渡的饮食习惯了,“你老是一大早就吃什么蔬菜沙拉,水果沙拉,冷冰冰的,能好吗?”他一向不喜欢李渡吃冷食,觉得伤胃,结婚后连酸奶都不给她买了。

  李渡皱眉听着,胃里难受,没力气反驳他。

  念叨了一会儿,陈端成觉得不对,问她:“你这个月那啥来了吗?”

  李渡对这些有点稀里糊涂的,想了半天,“我……不记得了!”

  她从小没有母亲,对女孩子的事情几乎是一窍不通,也不记得日子,反正肚子痛就是要来了,肚子不痛就是没来,所以上次怀孕她自己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陈端成匆匆出门,一会又匆匆回来,递给李渡一把东西。李渡接过一看:测孕试纸,“你知识挺渊博的呀,这个都懂!”她疑惑地说,

  陈端成一脸不屑,“小学生都懂,就你啥也不知道,还国外回来的呢!”

  “我到国外又不是去上生理卫生课去了,干嘛懂这个啊!”

  一把试纸李渡全都用了,结果都一样——两道杠,中队长。

  陈端成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决定还是要到医院去,李渡伤刚好了没几个月,又小产过,不立即检查觉都睡不好。

  俩人出了门走到电梯里,陈端成发现刚才慌里慌张的,没拿车钥匙。

  李渡坐着电梯下楼,陈端成回去拿钥匙,等了几分钟,陈端成来了,手里还是没拿钥匙,

  李渡问他:“你不会又忘了吧?”

  陈端成说:“没忘,我只是想起来医院的车位少,不好停车,我们打车去!”

  打车就打车,陈端成牵着李渡的手往外走,走了一小段,李渡停下,把陈端成的手抓起来仔细看,他那双手抖得厉害,根本开不了车!

  李渡凉凉地说:“我怀孕把你都吓成这样了?”

  陈端成淡淡地答:“你不懂!”

  检查的结果是李渡怀孕八周,母子都很健康,可以看到孩子的胎心在搏动。陈端成没有太激动,看起来很严肃,向医生问了注意事项后,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到家保姆已经回来了,正在做午饭,看见陈端成默不作声,李渡没精打采,以为两口子吵架了,也不敢问,偷偷瞄了几眼就钻进厨房了。

  李渡草草吃了几口饭就上楼躺着休息,陈端成在床边坐着,目不转睛地看她,李渡有点烦,“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睡觉?”

  陈端成把衣服脱了上床抱着她,“那我陪你睡!”睡了一会儿,两人都没睡着,李渡嫌他抱着自己太热,让他躺过去点,陈端成不放手,滚烫的手掌摩挲着李渡的小腹,叹息一声:“老婆,我今天都高兴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渡也叹了一口气,不过她是出于担心,蔫巴巴地说:“我还什么都不会,就要当妈妈了。”陈端成失笑:“万事有我呢,怕什么!”李渡翻身过来,这会儿也不嫌热了,伏在他的胸口,低声说:“即便没有你,我也会把自己的孩子养大,绝对不会像她一样。”

  陈端成知道李渡口中的“她”是谁,他静默了一会儿,用力将她搂紧:“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命,我怎么会离开你们?”他又笑了笑,托着李渡的下巴:“你也要听话些,不要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吃饭。”陈端成把沙拉,生鱼片,寿司以及各种冷食统称为“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认为白米饭和肉汤才是最营养的东西。

  李渡一听这话,脸立马垮了下来,“睡觉吧,我困了!”

  李渡怀孕反应不算大,偶尔有点恶心,没怎么呕吐,就是嗜睡,一天睡十几个小时,早上刚起来没一会儿,就喊犯困,整个春节几乎都是睡过去的。陈端成看她这么个睡法很害怕,隔一会就要去看一下,还老打电话给医生,保姆好心劝道:“孕妇都这样,您总打电话,医生会笑的!”

  陈端成冷笑着说:“这有什么好笑的?自己的老婆都不关心才好笑呢!”

  “……!”

  春节一过,安置房的项目没有悬念地被隆鑫公司夺得。郭文洋和林铃已经分手,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知道李渡怀孕后,更是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工作,让陈端成能有时间多陪陪李渡。他上次被丢到酒店,后来是司机开车来接回去的,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心知肚明陈端成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点没作恼,装得跟没事人儿似的。

  “你的人生现在终于圆满了,我羡慕你!”郭文洋抽着烟,脸上无甚喜怒,平淡地说。

  陈端成沉默,郭文洋这段时间颇为消沉,说不在乎这段感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良久,陈端成缓缓说道:“每个人都在追求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有的人是权势,有的人是金钱,有的人是所爱之人,但究其到底,追求的都是安全感!对我来说,李渡就是安全感,我知道她任何时候都会和我站在一起,所以我一定要拥有她!对你来说,有没有林铃,都无损于你的安全感,你自然不会竭尽全力地去挽留!”

  郭文洋黯然,半晌,坦言道:“我也爱她,我对过去也有悔意,但自问做不到像你一样的付出,那样……太辛苦!”

  陈端成摇头,低声说:“若你真是爱到深处便知道,付出已不是付出,是献祭,诚惶诚恐,心无怨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心爱的人,你自然就不觉得辛苦了!”他笑了笑,眼光柔和,想起了家里的她。

  “可是,世上又有几人像你和李渡一样,能站在原地等候对方呢?”郭文洋阖下眼皮,幽幽地说。听说林铃家里又给她安排了其他的相亲对象,所以他会有此一问。

  “那是因为,我和她如果没了彼此,再好看的风景也觉得没意思!”

  “也许吧,我在路上得流连太久,无人肯等候,所以……我活该!”郭文洋说完,轻轻地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离去。

  到了三四个月的时候,李渡不恶心了,也没那么嗜睡了,但是新的问题来临:她的嗅觉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所有熟悉的味道通通不能忍受,包括护肤品和沐浴露洗头水。

  陈端成给她买了孕妇专用的无香护肤品,沐浴露洗头水也买了无香的,但李渡觉得还是有味儿,改用肥皂洗澡,而且要求陈端成也一样,李渡觉得肥皂很好闻,因为李广海一直都用肥皂,这个味道,烙在她的脑海里,带给她亲切和温暖。

  有天晚上,郭文娇知道李渡怀孕了,英姿飒爽地开着大众cc过来探望她,拎了一大兜子榴莲进屋,李渡还没吐呢,陈端成先扶着墙干呕起来,郭文娇惊讶地张着嘴:“你们到底是谁怀孕了?”

  李渡连忙让保姆把榴莲放到阳台上去,自己去厨房沏茶给陈端成清清嗓子。

  陈端成喝了几口茶,感觉好点了,踱到晓娇跟前,问道:“车开着怎么样啊?”

  郭文娇能说不好吗,一顿夸赞,什么动力强劲啊,外观酷炫啊,全是专业术语,陈端成听得脑仁疼,无力地挥挥手,“行了,你喜欢就行,不要开得太快了!”

  郭文娇为了显摆自己技术相当不错,当即邀请李渡出去兜两圈。

  陈端成吓了一跳,差点没把茶给洒了,“你要疯就自己去疯,别带着我老婆孩子,就你那技术,狗坐上去都吓得打哆嗦!”

  郭文娇抬起头,困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哥坐我的车吓得直打哆嗦!”

  “……”

  郭文娇走后,李渡坐得腰疼,便上楼靠在床头的大靠垫上休息,预备看会儿书就睡觉了,陈端成洗完澡出来,把书抽走了:“怀着孩子呢,你好歹注意些,老看书费眼。”

  李渡没和他计较,半睁着眼看他穿衣服,这男人身材健硕,一张俊脸,穿不穿衣服都养眼,不知道以前勾搭了多少姑娘。

  陈端成浑然不觉李渡的眼光已经变得锐利,自己左闻右闻一阵,问李渡:“老婆,怎么楼上都有榴莲味了?”

  李渡收回目光,答道:“麻烦你去洗手间吐了再上床,真是啰嗦!”

  陈端成委屈地说,“你恶心的时候我可没有不耐烦,等你老了我伺候你定然也是百倍精心的。”

  这话李渡相信,不管什么时候他对她的照顾都是无微不至的,倒是她……好像就没为他做过什么。

  李渡的脸微微红了,犟嘴说:“晓娇送东西来也是一片好意,你还嫌这嫌那的!”

  “我没嫌,可实在是闻不了!”陈端成叮嘱李渡:“这丫头疯得很,你绝对不能坐她的车!”

  他自己小声咕哝了一句:“这么疯,以后能嫁得出去吗?”

  李渡瞥他一眼,“一个萝卜一个坑,要你担心!”

  陈端成爬上床,嬉皮笑脸地说:“你还知道这个?那我们俩谁是萝卜谁是坑啊?”

  李渡把脚伸到陈端成腿上架着,散漫地说:“当然我是萝卜你是坑,我这个萝卜只占了一个坑,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坑以前长过几个萝卜?”

  陈端成登时笑不出来了,斜着眼悄悄观察李渡的脸色,她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那么随意一说呢,还是要翻他的老账了。

  “这个……萝卜……坑……”

  说不说呢?不说就是不老实,说又说多少呢?说了会不会更严重?电光火石间,陈端成的脑子里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

  陈端成正打算稍稍交代一点探探口风的时候,李渡淡着脸说:“我先睡了!”也不管他衣服还没穿好,“啪”一下摁灭了床头灯。

  陈端成忐忑不安地套上睡衣,感觉事情发展得太快,怎么几句话就拐到了以前的事呢?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在黑暗中挣扎了许久,陈端成对着半空的吊灯说:“老婆,没遇见你以前,我是有过其他……朋友,但是,遇见你之后,我就只和你睡觉了,而且,我这一辈子就只爱你一个,绝对没有别人!”

  陈端成像念经一样说完了,李渡没有反应,他小心抚上她的肩头,摇晃了一下,轻声地问:“睡着了么?”

  李渡缓缓转过头来,问道:“有事?”她眸中寒光一闪,他说话便有点哆嗦,“没……事!”

  “没事就睡觉!”她说得很慢,听起来阴森森的,陈端成打了个寒颤,慢慢躺到枕头上。

  寂静的夜里,陈端成杂乱的心跳声很明显,李渡笑得要命,脸都绷酸了。

  这一夜,非常漫长,陈端成睁眼到天明,设想了好几种后果,并且针对每一种情况,都制定了对应的措施。

  但是,李渡第二天起来好像忘了这件事,和声细语地和陈端成说话,正常地吃早餐,没有一丝异常,他出门前,她还让他别忘了下班的时候去买一点牛肉夹饼回家。

  陈端成怀着一半侥幸,一半惶恐的心情过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李渡根本就是在捉弄他!

  这可真是……!没办法呀,没办法!

  他自以为武艺高强,谁知在她面前不过是微末技艺而已,幸好啊,她虽身怀绝学,却总是点到为止,没有要了他的小命!

  无他,唯因他爱她,所以一到她跟前,就没来由的矮了半截,她也爱他,所以愿意包容他的一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xbqg11.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xbqg11.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