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_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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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李渡醒来的时候,看样子陈端成正等着她吃饭,猪肝汤,韭黄炒鸡蛋,还有一个白灼青菜,她在icu里面都是注射营养液,久未进食,闻到饭菜的味道觉得有点恶心。李渡皱着眉头,不愿吃饭,陈端成用勺子一点点喂,又哄又劝,也不过就勉强吃了两口。

  陈端成心急火燎地找段涛去了。

  “她怎么不愿意吃饭,这样下去怎么能好呢?”陈端成目光灼灼,要段涛想个办法,

  段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哪个重伤病人会醒来就吃三大碗?

  不过他很体谅陈端成的心情,和蔼地说:“刚开始是这样的,而且,她现在吃多了也会加重心脏的负担,你放心,李渡的食欲会慢慢好起来的。”

  李渡一天中有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她睡觉的时候,陈端成就沉默地坐在床边,目不错珠地看着她,她醒来的时候,他就喂她喝水,吃饭,给她翻身,梳头,抱她上厕所,隔一天洗一次头发。陈端成坦然自若地做着这些琐事,并不避讳郭文娇,但是给李渡擦身换衣服的时候,他会把郭文娇赶出去,让她去订饭或是买什么东西。

  郭文娇偷偷观察着陈端成和李渡的相处模式,觉得很有意思。他们之间很少说话,但是又很有默契,不用李渡开口,陈端成就知道她是想喝水还是想上厕所了,李渡也自然地就着他的手喝水,或是靠在他身上让他梳头,像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除了——陈端成的眼光任何时候都追逐着李渡,而李渡却搭着眼皮不看他。

  陈端成没再和李渡提起以后的事情,他不想惹李渡生气,但是这并不妨碍陈端成对未来的打算——她只能和他在一起共渡余生,谁也不能阻止,哪怕是李渡自己!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哪怕受了再重的伤,一旦恢复起来,也是快得很。

  李渡毕竟有运动员的底子在,情况一天好过一天,在普通病房住了一个多月后,胸口的伤好了,骨折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慢慢走一点路,但陈端成不让她走路,买了个轮椅,天气好的时候,就推着她在医院的院子里散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段涛建议陈端成可以为李渡办理出院手续了,海州那边的气候和环境更利于李渡休养。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端成坐在躺椅上和李渡说出院的事,这段时间他一直都睡在这个窄小的椅子上,方便晚上照顾李渡。

  “段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们回家吧,李渡。”陈端成支起身体为她盖被子,李渡还是那么瘦,但气色好得多了,他看着就高兴。

  李渡慢条斯理地说:“那是你的家,又不是我的家,你回你的海州,我回我的宁庆。”李渡是故意的,她知道陈端成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宁庆,但她就是要这么说,给他扎刺。

  陈端成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避开了李渡话里的锋芒,“家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让文洋请了个保姆做饭。等你好了,我再陪你回宁庆住一段时间,现在你赶紧睡觉,睡好了骨头长得快。”

  李渡不能和陈端成继续谈下去了,这个人脸皮特别厚,有无穷无尽的耐心和坚持不懈的毅力。李渡不理他,他就自说自话,李渡发脾气,他就让着她哄着她,她都黔驴技穷了,可是没办法,她还离不开他的照顾。没有陈端成,就得是别人抱她上厕所,给她擦身洗头,换内衣裤,那她更不愿意了。

  再骄傲的人,一旦躺到了床上,你也骄傲不起来了,你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要别人来帮助你完成,你还不能选择是谁来帮助你,这就是李渡最新的人生感悟!说来也奇怪,生活在医院这个封闭的小环境里,她没那么焦虑了,也不失眠了,白天晚上连着睡,把过去两年的觉全补回来了。

  不过几天,陈端成就安排好了回家的事,临出发的时候,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他弯腰帮李渡系好鞋带,抱上轮椅,才说他包了一架私人飞机回海州。

  “你的腿还没完全好,坐民航班机很麻烦,这个飞机坐着舒服一点。”

  这个男人向来舍得为她一掷千金,可是恰恰又为了钱抛弃过她。爱和钱的博弈自古就没有答案,就看哪头重,哪头更重了!

  李渡没说话,低头抠手指甲玩,陈端成经常给她剪指甲,可李渡还是硬生生从食指上撕了一块指甲下来,血珠迅速冒出来,顺着指甲缝流了一圈,生疼生疼的。陈端成转头看见,用眼神无声地责备她,立即蹲下身,把带血的指头含进嘴里轻轻吮吸,他的口腔温热柔软,包裹着伤口,疼痛立刻减轻。李渡抬起手,想摸摸他低着的头,想想还是作罢,手又放回了轮椅的扶手上。

  飞机起飞的时候,天气很好,天空澄净如宝石,随着飞机的腾飞,拉萨慢慢变小,远处的皑皑雪山隐了半截在苍茫云雾中,郭文娇拿出相机拍照,惆怅的说:“我还没挣到钱就这么走了,心有不甘啊!”

  陈端成斜眼看了她一下,郭文娇用相机挡住他的视线,说:“其实也还是有收获的,端成哥,我不着急,等嫂子腿好了再去,我等得了!”

  郭文娇为了讨好陈端成,顺利得到cc,持之以恒地叫李渡“嫂子”,李渡不好说她,就说陈端成,他嘴上答应,暗地里撺掇,郭文娇还越叫越欢了,她总不能一天发几十回脾气吧!

  郭文娇不断地变换表情,时而嘟嘴,时而瞪眼,时而冷艳,一人分饰多角,拍了一百多张自拍照,空姐很有职业素养,来来回回地倒茶,上餐,调整灯光,连嘴角都没抽一下。

  陈端成像看疯子一样瞅着郭文娇,忍不住问她:“你在拍默片么?”

  李渡能理解小姑娘第一次坐私人飞机的激动心情,对郭文娇说:“你不要管他,他这个人现在话多得很!”

  陈端成懒得搭理,飞机上的空调对正常人来说正好,但李渡绝对不能感冒。他从箱子里翻出新买的披肩给李渡搭上,上好的开司米,摸着一点不扎皮肤,像绸缎一样顺滑。郭文娇凑过来捻了捻,问道:“你给嫂子买的?”

  陈端成气哼哼地说:“我捡的!”

  飞机降落海州机场时是下午四点,郭文洋亲自来接机,看见陈端成的头发很惊讶,张嘴想问,又把话吞了下去,郭文娇坐在前面,李渡和陈端成坐在后面,一路上开得很慢,快到家的时候,陈端成指着路边的一排榕树说:“你走的时候,这些树刚移植过来,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现在都长成一把大伞了!”

  李渡注意看了看,榕树枝繁叶茂,冠盖如云,气生根逶迤在地,千丝万缕,纠缠不休。

  送到楼下,郭文洋和郭文娇就走了,陈端成把李渡抱到轮椅上,推上电梯。

  门一开,一个四十多岁,长得和善的女人正在做饭,看见陈端成和李渡,马上过来,满脸堆笑说道:“陈先生和李小姐回来了,路上很辛苦吧,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李渡不习惯,说:“那个,就叫我李渡好了!”

  保姆嘴里客气地说:“哪里能这样叫呢。”眼睛看着陈端成,

  陈端成半垂着眼:“你就叫她李渡吧!”

  陈端成把李渡抱到沙发上坐着,倒了杯水递给她喝。

  李渡喝了两口,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往四周看了看,一切和原来一样,一点没变,连她临走时在沙发上留下的血迹都还在。

  李渡低着头,面色悲戚,往事浮现眼前,情绪无法言说。

  陈端成坐到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沉默了一会儿,李渡轻轻挣开他的怀抱,淡淡地说:“把这套沙发换了吧!”陈端成欲言又止,眼底有同样的痛楚,孩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伤痛,做梦经常梦到有个小人儿,张开双手软软的叫他:“爸爸!”他飞奔过去想要抱住,却总是扑了个空,醒来觉得心都被掏空了。

  如果不是他一步走错,现在已是妻儿在怀,孩子都该会说话了,李渡也不会在外漂泊两年,更不会遇到车祸!

  陈端成低声说:“好,明天就打电话让人来换掉。”

  晚餐是按照李渡的口味来准备的,烧牛肉,清炒西兰花,木耳炒大白菜,还有一道李渡已经吃了一个月,看着就想吐的骨头汤。

  陈端成把肉从骨头上拆下来,骨髓掏出来,放到李渡的碗里,李渡皱着脸看半天,还是在他的殷切的注视下吃完了。

  吃完饭,陈端成就把李渡抱到楼上卧室的沙发上休息,他开始收拾行李。

  李渡这次带回来的衣服少得可怜,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颜色单调灰暗,一条裙子都没没有,装进衣柜里,只有小小的一堆。陈端成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李渡,她正抱着双臂在打盹。

  尽管养了这么久,李渡还是那样的瘦,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t恤,衣服洗得半旧,隐隐泛出一层颓败的灰色,原来圆润的肩头变得单薄,背后的肩胛骨高高凸起,眼睛凹下去,深深的眼窝里阴影更为浓重,抿着嘴唇,眉心轻蹙。

  陈端成望着瘦弱的李渡,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李渡的依靠,现在才明白,她才是他的依靠!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她爱他恨他,又抛不下他,就算是恨,她惩罚的对象也是她自己!

  李渡被陈端成从睡梦中叫醒,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陈端成,他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个东西,“物归原主!”

  李渡低头看见,怔住,拿手拨弄了两下钥匙,“原来被你捡去了!”

  “你怎么会到海州来,并且深夜出现在那里救了我”这是陈端成一直想问的事情,那时的李渡只是个大一的学生,没理由到那么偏僻的海滩去。

  李渡不想回答,但陈端成固执地盯着她,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到海州来找我妈,住在同学的宿舍,后来我终于找到我妈的单位了,才知道她前几年就移民了,我很难过,就去附近游泳,然后顺手救了你,就这样!”

  李渡说得轻描淡写,但陈端成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惆怅。

  李渡知道母亲移民后,在宿舍难过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同学上夜班去了,她决定到附近的海里去游泳,大海的怀抱让她慢慢放松下来,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正在往回游的时候,她看见不远处的海滩上驶来一辆车,李渡有点害怕,悄悄地游到礁石后面,不敢出来。

  这辆面包车出来几个男的,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抬了个东西扔进了海里,并且往外推了几米,几个人上车急驶离去。

  面包车开得很快,几秒钟就不见了踪影,李渡看见海里有个东西一上一下,看轮廓,应该是个人。

  李渡没有过多犹豫,游过去摸到了那个人,那人手脚被捆住了,她抓着他身后的绳子,费力将他拖到海滩上。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头上不断往外渗血,李渡用钥匙挑开绳结,手掌使劲压男人的胸口,让他吐水,水吐了不少,可是那人还是没醒,李渡试了试他的鼻息,呼吸很微弱,她觉得如果就这样把这个人扔在这里,那么明天,他肯定就成了一具尸体。

  于是她跑到附近的电话亭报了120,并且躲在一边,亲眼看着120把那人救走了。

  李渡忘了带走的钥匙就是现在手里拿着这串,和李广海用的那串不同的是,多了一把同学宿舍的钥匙,救的那个男人自然就是面前的陈端成。

  李渡望着陈端成,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陈端成勾着她的脖子,急切说道:“怎会没人要?你是我的手中至宝!”少顷,他眼神发愣,低声说:“我欠你太多!”

  李渡牵着嘴角笑了一下:“你不欠我什么,收起来吧!”

  陈端成抱着李渡的腿,把脸埋在她的柔软的胸前,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她说不欠了,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两清了,她不愿意和他再牵扯纠缠下去了?

  陈端成看着李渡缥缈的双眼,恳求她:“你让我欠吧,永远欠下去,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辈子不分开。”

  李渡两只手摊在身旁,任他抱着,叹息道:“这个世界上,谁又能永远陪着谁呢?”

  陈端成心中恐慌,连声说:“那你陪我,你陪我一辈子!”他张开双臂,把李渡的头按在肩膀上,声音低哑:“我不能没有你,你走了两年,我死了两年,你这次……我也打算和你一起走的,可是你既然活过来了,我们就一起好好过,我会加倍对你好的,李渡!”

  他那么爱她,甘愿与她生死相随,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他不想和她一样,把爱恨都藏在心里,他就是要告诉她——他爱她,连死都不怕!

  李渡抚摸着陈端成的背,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主动接触他的身体,陈端成激动得微微颤栗,用力抱紧她。

  她伸进他的衬衣抚摸他,男人也瘦多了,背脊骨突出来,像一道山梁,她顺着脊骨从上面滑到腰间,动作很轻柔,说出的话却很伤人,“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样,我一个人去哪里都习惯了,没关系的!”

  陈端成攥着她的胳膊,眼中闪着泪光,恨声说:“你这么说,有没有考虑过我?你是不是以为你救过我,所以我才要还你一命?你是不是觉得我连陪你去死的资格都没了?”说到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李渡垂下头,悲伤,难过,纠结,齐齐涌上心头,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砸在陈端成的手臂上,烫得他受不住。

  可是她不想陈端成带着报恩的心态来对待她,用不着,真的用不着,她也欠他的,他也曾经对她那么好,这就够了!两个人互相放过,岂不是好?

  她流着泪摇头:“我和你,谁也不欠谁,你不用陪着我死,也不用陪着我活,我一个人过就很好,你可以逍遥一辈子,何必捆在一起?”

  陈端成用拇指使劲蹭去她的眼泪,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呜咽出声:“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逍遥?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只是……没有你我会害怕!你走了……我一个人活在世上更受罪!你这个人就是自私,总想着撇下我,我错了你也不提醒我,就那样走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带着委屈控诉她的无情,他爱她,爱到骨头里,爱到命里,她却只想着恩怨一笔勾销,再无纠葛,从此,她是她,他是他,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李渡没说话,只是哭,他问她心里有没有他?她不知道!

  可是在外流浪的两年里,在每一个花开的早晨,虫鸣的夜晚,她都会想起他。

  想起他为她盖被,为她做饭,记得她爱吃的饼干,记得她过敏的水果,

  哪怕只有一个鸡蛋也要全部放在她的碗里。

  在李渡过往的生命里,从未有人这样温柔细致地对待过她,往日的恩爱缠绵,成了束缚终身的桎梏,从此再难起意,生亦无欢,死亦无苦!

  恨,恨不起来,爱,再不敢爱!

  你要我怎么办?

  陈端成看李渡哭得伤心,心拧成了一团,把她抱在膝盖上坐着,双手环住,低声求她:“你不要和我闹了,你伤刚好,气大了伤神,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把我杀了都可以,只要你别生气了,我想你,李渡,想你好久了,好像一辈子这么久!”

  李渡还是哭,她这两年在外就没哭过,压抑得太久,今日只觉得有说不出来的难过,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把陈端成的衬衣湿了一大片。陈端成附在她耳边,绵绵地叫她的名字,一声声长,一声声短,千回百转,叫得李渡的心颤颤悠悠,飘来晃去,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身体也不知不觉软了下来,温顺地靠在他胸前。

  陈端成抚着李渡瘦骨嶙峋的背,用手掌给她擦眼泪,李渡哭了很久,好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哭到最后,她恨恨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太伤心了。李渡立时气恼起来,重重地把陈端成的手推开,瞪着两只兔子眼睛发脾气,“谁要你抱我的?抱你的吴梦雨去吧!”

  陈端成暗暗叫苦,是祸躲不过,早晚李渡也会问起这个事,他硬着头皮说:“提她干什么呢?我和她就没什么,纯粹是敷衍,真的!”

  李渡的表情告诉他,这话不怎么可信,陈端成急中生智,把李渡抱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摸个东西出来,她一看,是自己忘记带走的睡裙,皱巴巴地裹成一团。李渡把裙子兜头摔到陈端成身上,“不要脸,偷偷摸摸藏我裙子在枕头下面干什么?”

  陈端成一张老脸红了个透,但现在不是要脸的时候,要脸就不能要老婆,要老婆暂时就不能要脸。他手里拿着裙子,讪讪地说:“我都说了和那个谁没什么了,我想你的时候就把裙子抱在怀里……”

  李渡在这方面只能用傻来形容,她自小生活在部队大院,课余时间都放在打球游泳上了,然后就是上大学做导游,身边没什么朋友,和陈端成在一起也是正常的欢爱,所以男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根本不懂。

  她厉声喝问他:“你抱我裙子和吴梦雨有什么关系?”

  李渡不问还好,一问陈端成全身燥热,怎么解释呢?无从启齿啊!

  他挨挨挤挤地坐过去,拉着李渡的手,没皮没脸地笑:“我没碰过她,我就想你,想你的时候,就抱着裙子……”说着,就把李渡的手往身下凑,“你摸摸,就这样子……”

  李渡被气得七窍生烟,太无耻了!她用力把手抽回来,陈端成抓住不放,混乱中他将她紧紧抱住,堵住她的嘴,使劲地亲吻她,伸出舌头挑逗她,两人的气息喷在一起,身体渐渐滚烫。

  李渡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什么时候衣服被脱光了都不知道,对面的陈端成精赤着身体,眼角眉梢蕴含了无限情意,黑黢黢地望着她。李渡在这缠绵的凝睇中,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抚在他胸膛上,埋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唉……”

  陈端成心尖一颤,眼底迸出漫天星光,俯身在她发心悄声说道:“好久没做了,我轻些,你要是受不住了就告诉我!”他曲腿坐在床上,支撑住李渡的伤腿,握着她的腰,小心地动作。可陈端成本是久旷之身,怀里又是朝思暮想了两年的人,一进去哪里还忍得住?一上一下间,渐渐便有些放纵,李渡被他弄得又酸又麻,只能紧皱着眉头轻声吟哦,陈端成听到,如闻纶音,更加卖力,一边吻着她的脖子,一边含糊叹道:“真舒服……你舒服么,乖乖?”

  李渡腿伤未愈,陈端成没敢久战,在快要攀顶的时候,猛然把李渡托起来,喷在了她的肚子上。

  李渡微微抽搐着身体,有气无力的叫道:“你干什么呀?”

  陈端成一手托着李渡,一手探到床头柜上扯了纸,替她擦拭身体,“你不要吃药,那样不好,现在你也不能怀孕,身体会吃不消的,明天还是买几盒避孕套放在家里吧,等过上个把月,身体完全好了,就可以不用了!”

  李渡软软地躺在他怀里,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完全走了样,本来是满怀愁绪地要分手,现在居然还做了那种事!她一头埋怨自己脑子糊涂,一头暗骂这个人太奸诈!

  这么一想,李渡的表情就十分的不善良了,立着眉毛,鼻子直往外哼冷气,陈端成一看这势头,马上把李渡抱到洗手间,嘴里哄着:“累了吧?我给你洗澡,洗了澡咱们好好睡一觉!”

  李渡心里涌上异样的情绪来,挠得心窝子不上不下的!这千不该,万不该的事情也做了,眼看大势已去,她也懒得矫情挣扎了,索性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享受盼望已久的热水澡。

  洗完澡上床,陈端成紧贴着她的背,轻声絮语:“你以后不要再提什么一个人的话,我们俩好好过,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该生气就生气,要打要骂都随你,就是不能憋在心里不让我知道。”

  李渡沉默半晌,冷笑一声:“谁要和你过日子?哪天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陈端成避重就轻,拦腰抱住她,轻佻地说:“怎么又不和我过啦?刚才还乖乖的让我疼呢!”他惯用这一套,巧妙地四两拨千斤。

  李渡羞愤,用胳膊肘推开他,“你睡不睡?不睡就滚出去!”

  陈端成又贴上去,抱着她的肚子,喟叹道:“我今天舍不得睡呢,跟做梦似的,这么久了,终于又能抱着你睡觉了!”

  李渡认命了,任他抱着,闭着眼睛装睡。陈端成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直冒绿光,一会儿亲亲她的脖子,一会儿亲亲她的肩膀,肉麻话大筐大筐地往李渡耳朵里倒,她听得烦死了,折身坐起来,“你啰啰嗦嗦干什么?尽说些这样的话,我走了两年你就学了这个?”

  陈端成呆滞一下,说道:“两个人在床上么,自然是什么话都说的,你这也听不得,那也听不得,以后几十年还怎么办?”

  李渡沮丧地跌回枕上,“我听不了这个,倒牙!你找听得了的人来听吧。”

  “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再不会同旁人说的!”

  李渡在絮絮叨叨的情话中睡着了,陈端成自己折腾到半夜也睡不着,怕影响她睡觉,他干脆下床搬了个椅子,坐在李渡身畔,微笑着凝望她的睡容,幸福蔓延到全身。

  夜幕中月一半,云一半,淡烟笼月,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澄澄月华,轻柔的照在爱人熟睡的面庞上,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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